点信心没有,但是他总觉着警察一天天事情太多,不会为了一件个别的案子投入太大精力,等破案,怎么着不得个一年半载的?这一年半载里天天背着老伴的埋怨和自己的内疚,这日子还怎么过呢?所以,他天天从清早就出门到各种商场里流连,死盯着每一个跟他迎面而来的人的脸,指望着能撞到那些骗子中间的一个。警察不是也说受骗的人不少吗?那伙骗子肯定不会做完自己这一单之后就金盆洗手,他就不相信,北京城统共就那么大地方,他们能躲到哪里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它是首都的缘故,北京的冬天让老爷子觉得格外寒冷。商场里倒是暖意四溢,可是从室内一走出去,那种沉默但冰冷的风就阴险得像一柄挥舞在宰割者手中的利刃,带着恶毒的玩弄意味,缓缓地、缓缓地刺透人的衣服和身体。这个城市真大,商场真多,出没的人带着各式各样的期待,有着五光十色的表情。一张张脸与老爷子审视的目光相撞,却都没有擦出火花,看得多了,老爷子觉得连自己的记忆也变得模糊了,看那些面无表情匆匆和自己擦肩而过的面孔,他觉得每个人都像那个骗子,却又似乎每个人都不像。
第一天,从早上九点到晚上七点,老爷子转了五家商场,中间吃了两个在一间小商店里买的陈面包,两根火腿肠,喝了一瓶矿泉水。第二天,同样的时间里,老爷子转的商场降到了四家,两个面包变成了一个馒头,火腿肠换成了茶叶蛋。第三天,老爷子搜索的范围在继续急剧缩小,而一个馒头他也吃不下了。他只觉得自己稍微走上一段路,就感到疲乏从每一根筋脉里透出来,也迅速消耗着他身上的热量。没过多久,他就会感到寒意透骨,从头到脚似乎每一个地方都在隐隐作痛。他只想回到家里,躺在床上用温暖的新棉花被子裹住自己,可是,不能,他不允许自己放弃。哪怕一天转上那么三个两个,北京城大大小小顶多也就几百家商场,发挥愚公移山的精神,总有一天会把这些商场全部踏遍,只要能为家里补上自己造成的损失,身体上累一点总好过精神上受折磨。
第二天傍晚,谢言一进家门便兴冲冲地大声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