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劲,每天早早出去,很晚回来。我当时的职位是策划部执行经理,天天坐在办公室编些鼓吹功效的文章,可悲的是到末了,连我自己也确信不疑,保持这份对事业的执著和忠诚,却没有想到他的艰辛。
他的艰辛是:尽管他对所散发的内容一无所知,也不去鼓吹包治百病,他仍然会被许多食而无效的老百姓怀疑甚至破骂。
他晒得黑不溜秋,一回家就像泥一样瘫在床上,牛仔裤,T恤衫一件件瘦大,变空。他每天要散发五百至一千张传单,那时候,这座城市还没有多少带电梯的主层建筑,一般都是六七层吧,他一天要爬多少层台阶根本无法估计。
这就是那个用脚步攀登台阶赚钱来爱我的他。他每天赚多少,每月赚多少,补贴能拿多少,吃饭吃掉多少,最后剩多少,他一五一十告诉我,剩下的交给我。他喜欢被我管束,他喜欢对别人说我老婆这样,我老婆那样。尽管我还不是,但形式已没有意义,真正的我们已是血脉相连。
上海之行(一)
他努力奋斗的时候,正是我被康怡公司炒鱿鱼的时候。
失业之后我的脾气越来越坏,这么说吧:他对我不闻不问,我会认为他厌倦了;他要温柔过头,我又怀疑他的欲望来了。自认为我像锥子一样穿透他的内心,看到他最无耻的一面。因此,我用最尖刻的语言来轰炸他,无论是他的沉默还是他的殷勤。
爱仿佛只是一种负担,我很久不出门,他带回人才市场招聘的各种信息,但我清楚在这座城市,找到和以前一样的工作不难,但找到像以前那样的薪水的工作却是绝对没有。
我服务的公司就是这么独特、显赫,因为我是这个公司的员工,我走到哪里都有羡慕的眼光,人人对我感兴趣,因为我有才能,还有不菲的收入,但这种骄傲太短暂,失去之后反而让人更难堪和失落。
我要摆脱这个地方,找到新的出路。
当我想到出路的时候,不免会想到今天是怎样开辟出来的。我觉得我应该写作。
是的,写作的念头不期而至,像我生活的导演,又像久别的老朋友,或者说像一件好久不穿的大衣,发霉了,感到冷了,想起熨熨它,对它亲近点。
不,不是这样,我没有忽略过写作,我暂别写作,是希望创造一个更大的环境容纳它,我想象在自己的书房里与它相遇,书房不需要大,四周可以空空的,但台子不能少,书架也不能少,将我所有的书,那些放在纸箱里的,放在床底下的,从故乡带来的,从地摊上买来的,以及那些用卖血换来的时,统统摆出来,那时我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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