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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正打仗,你看来往凄惶的流民。
莫拦。我与树兄缘分尽于此。你既都懂得,便要做得。日后关外传来什么信儿,且莫难过,自在修行这天地间,管它神鬼天佛。
我知世人,饶是你拼尽全力,也断不为些微qíng谊去与你付出同等qíng谊。虽不知你此行为谁,你我世间微尘,何必苦求于此?
世事无常,我若不尽本心,还有谁肯为他?晏二绕着大树,把酒水全浇在树身上,便转过了身。他一身黑衫,手握缰绳,并未迟疑,驾着已停歇三十余日的马车,马蹄声声,瞧不清楚的眉眼,消失在泱泱灾民之中。
大树是个瞎子,他闭着眼,静静的。
灾民遥望乡关,却发现城门已然紧闭。他们在途中听闻两万军民被活埋坑杀的惨状,一路上恐惧疲惫至极,宛若一串竹篮中的青蛙,跳不出,只能唱着比谁都凄惨的歌。
军爷,放我们入关吧,军爷!我们有老有小,定然不是细作!一个男子背着老娘,牵着幼子,扑通跪在了城门之前。
站在高高的城门之上,一身铠甲的兵士挥一挥手,身后一排弓箭手面色肃穆,挽起了满弓。他喝道:还不快滚!大将军有令,不许任何外民入关,qiáng行入关者,视作敌军,格杀勿论!
几个柔弱的妇人听闻此言,自觉没了生路,两眼一黑,昏倒在地上。剩下的灾民开始放声大哭起来,畏惧地望着高高的城楼,除了两眼分泌的无用的东西填满每一条沟壑,张开大大的嘴,再也无计可施。
一个小小的孩子从众人中站了出来,吐了口浓痰,激愤道:我爹爹是章家军,我哥哥也是章家军,爹爹前年死在阵前,哥哥去年死在敌手,今年,一转眼,我也要死了,可是不是死在佾人手中,而是死在章家门前!倘使让我血溅这城门之前,能让你们认清我们是大昭的亲人,能给剩下的人一条生路,今日,我便随爹爹哥哥们一起去了!
一语刚毕,他朝城门上撞了过去。
鲜血几乎一瞬间喷溅出来,孩子满脸是血,倒在城门之前。
所有的人都呆住了。城门之上的弓箭手放下了手中的箭。可是那个发号施令的将士依旧挥着长矛,满面泪水,指着众人,目光坚毅,军令如山!不许入!放入一匪,误的是大昭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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