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长抬起头来,瞟瞟左右的青龙白虎,而后把目光落到那蜿蜿蜒蜒、流烟淌霞的雄河里,再不愿收回。“怪不得父亲生前多次提及,他最大的愿望就是把尸骨埋到这落霞坡上。只可惜,他老人家没这样的福分。唉……”
翠姑没吱声,她的眼睛里也映着那条异彩纷呈的雄河,以及雄河边上那肃穆的吊脚楼。
吊脚楼的主人已把最后一根篾缆编就,从水里抽回到栏杆里面,再团成捆,放到楼道上,那里已码起几堆篾缆了。
这天晚上,雄河里的圆月最清最亮,吊脚楼的影子投在河水里,几分朦胧和虚幻。黑四走出吊脚楼,脚步叩响半边街的青色石板。
当黑四走近榆树,营长已经先到了,一旁还有翠姑,她怀里抱着那个红漆木盒。
营长把木盒从翠姑手上接了过来,轻轻放到石桌上,再打开,拿出黑将,摆到黑四门下。稍停,营长说道:“这副檀木棋,家父曾拿到国际大赛上夺过冠军。他老人家交代过,谁若能拿着这副棋战胜我们父子,这副棋就交给谁。现在我终于明白,老人家原是有心要把它交还它最初的主人。”
黑四没说话,坐到了石凳上。
也许是有翠姑站在一旁,营长的思路竟然极其顺畅,过关斩将,直逼至黑四的城门下。黑四的神色却有点不对劲,好像有什么东西揪住他的感觉,棋弈得极勉强、滞涩。营长弄不清这是什么缘由,瞟了黑四一眼,而后低了头,调动起全部的兵力,长驱直入,直捣黑四的帝都。
黑四仍然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意念总集中不到棋盘上,他的脸色枯叶一般暗淡,腮边那条形疤痕在月色下闪着一种古怪的光。
好一阵,黑四的注意力才又回到棋局里,他将黑将挪离士角,“嘣”一声扣到中桥的相位上。
这一声好闷!
营长不觉倒抽一口冷气。黑四这一着,不但化解了营长苦心经营的全部攻势,连再走和棋的余地也荡然无存。
但很快营长就释然了,这其实早就是他预料中的结局。他把石桌上的棋子一颗颗拣进红漆木盒,盖好,双手递向黑四。
黑四却依然凝望着石桌,没有伸手,良久,他才站起身,对营长说:“我们之间真正的对弈,恐怕不是在这石桌之上。”
说完,黑四把目光移到翠姑身上,翠姑浴着皎洁的月华,静如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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