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村庄升起炊烟,像外婆生前常烧的艾草香。他摸出手机,翻到那张全家福,指尖划过照片上外婆的笑脸,忽然明白她为何执意留在老家——不是挪不动根,而是想让他知道,无论走多远,回头时总有一盏灯,用最朴素的方式,缝补着游子的归途。
车载电台正在播放老歌,吴浩摇下车窗,春风卷着泥土的气息涌进来,带着麦苗的清甜。他想起外婆最后说的话,不是关于病痛,也不是关于遗憾,而是那句:“阿浩,春天的路,要慢慢走。”
车子行至秦岭隧道群时,吴浩突然踩了刹车。仪表盘的蓝光映着他从储物格摸出的布包,零钱在颠簸中发出细碎的声响。林薇刚想说什么,却见他掏出那张缺角的五元纸币,对着隧道灯光举起——纸币上的国徽纹路里,似乎还嵌着外婆指腹的温度。
“这钱我小学时偷拿过。”吴浩的声音被隧道回音拉长,“买了两根冰棍,一根给小红,一根自己吃。外婆发现后没骂我,只说‘钱要花在值得的地方’。”他指尖划过纸币毛边,忽然想起外婆临终前攥着他的手,反复念叨“别嫌少”。那些被橡皮筋捆了又捆的零钱,原是她从酱油钱里一点点抠出来的,每一张都熨帖得没有褶皱,像她叠了一辈子的手帕。
出隧道时,东方已泛起鱼肚白。吴浩将布包放进中央扶手箱,触到箱底那支外婆用过的银发簪——去年冬至她替林薇别头发时,簪头的梅花掉了一朵,现在用红绳缠着。林薇递过温热的豆浆,杯壁凝着水珠:“昨晚我梦见外婆在晒柿饼,说要等我们回来吃。”
后视镜里,晨曦正给远山镀上金边。吴浩想起七岁那年随外婆上山摘野枣,她腰间系着蓝布围裙,裙摆被山风扬起,像只欲飞的蝶。“慢些爬,别被刺扎了。”她的声音穿过二十年光阴,与车载电台里的老歌重叠。现在他才懂,外婆不肯去安西,不是怕高楼,是怕闻不到山野间的草木香,怕听不见布谷鸟的叫声。
安西的公寓落了层薄雪。吴浩推开门,玄关处的感应灯忽明忽暗——这是外婆上次来住时修好的,她说“灯亮着,回家的人心里才不慌”。他蹲在保险箱前,将布包与外婆的银发簪并排放入,却在关门前又拿出手机袋。红绸上的桃花在灯光下泛着柔光,未绣完的花瓣边缘,还留着外婆用铅笔描的淡淡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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