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
大山十万。
傅佥心腹,继承了傅佥讨虏校尉号的柳隐柳休然,以枪为杖,杵在泥中喘气。
待气息稍稍平缓,他才举目环顾四周。
古木参天、藤蔓如蟒的景象一如既往,湿漉漉的苔藓,覆盖着每一块朽木、山石、土堆。
鼻间,是同样一如既往的腐叶、湿土混杂的闷浊气味。
浓密厚重的树冠,遮挡了绝大部分光线,在这里呆久了,根本分不清是晨是昏。
柳隐抹了抹额,小心翼翼地举足前踏,厚厚的腐叶层被他踩陷,底下隐藏着的,可能是深坑,也可能是毒蛇。
他身后,六百余名本部汉卒衣衫褴褛,遍体泥垢。
六百多人,或者说,六百多个勉强还能站立的类人生物,包括柳隐本人在内,所有人都被一层厚厚的、干涸板结的泥壳覆盖。
纵是柳隐与他们朝夕相处五六载,一时竟也几乎分不清谁是谁了。
在他与安东将军辅匡兵分两路,绕道远行时,他有八百人。
如今还未遇到半个吴人,就已经损失百余。
疲惫不堪的汉子们相互搀扶,沉默行进,每一次迈步,都好似耗尽了最后的力气。
每个人自上而下都缠着葛布。
葛布早已被血浸透,暗红发黑。
不少人伤口已然化脓,每走一步都牵扯出钻心剧痛,却也只能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地跟上。
谁但凡留在原地,便是把命运交给了山魈鬼魅、毒虫猛兽。
但…总有人被留在原地。
就在前日,一个年轻的汉子在抬舟船辎重时,因连日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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