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的腿上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两支苍白的腿骨,飘在水里,白得发亮,幽幽地泛着绿光。王应避开他的视线,握着他的手,苦口婆心地劝他:
“父亲实无不臣之心,只是为了诛杀刁协、刘隗那样的小人,不使君臣相疑而已!如今,父亲虽然领兵在外,可是伯父、堂兄都在建康,昙弟,你若不写信向他们解释父亲的用心,他们身在中枢,坐困愁城,恐怕性命悬于一线啊。”
王昙从梦中醒过来,掀起被子看了看身后的伤,发现血痂尽数脱落,伤口几乎都长好了。他感到一阵巨大的庆幸,恻恻地笑出了声。他知道堂兄在扯谎,更不相信他写的信能有什么用处。武昌放牛的牧童,都会唱“王与马,共天下”,皇帝真的敢杀什么人吗?多半是不敢。
王应铺开绢布,把笔塞进他的手里。王昙伸出左手,握住右手手腕,止住手臂的颤抖,慢慢地写下信的抬头。
他到底不敢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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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昙写下那封所谓的劝降信不久,王仲的座船终于停泊靠岸。他再一次踏在陆地上,却不是在建康城内,而是在依江傍淮的一个附城,名叫石头城。王昙棒疮初愈,因为许久不曾走动,如今稍走两步就腿软。幸而阿普还活着,消减不少,但毕竟还活着,王昙由他扶着,步出船舱,长江如带,宽得像是从天边遥遥坠下来的。王昙握着阿普的手臂一阵干呕,好在没有吐出什么来。
他又在石头城养了十余天,上岸之后,好歹慢慢能吃下东西,养回一些精神,双腿可以支撑身体跑跳。他仍住在王仲的府里,伯父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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