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会为天子之死感到难过吗?他明知自己根本不该想到此处,心中不由一片冷讽。
王嘉换好了衣裳,一转头,好像忽然发现王昙一样,向他道,“你的素服备在我这里,叫人给你换上。”他的声音轻缓和气,仿佛从未盛怒过。他是随时准备着投身进自己的那份事中去的,王昙怔怔地想,又见长兄朝他走来,他吓得一颤。王嘉却只是扳过他的下巴,蹙着眉,他的目光静静地停在他脸上:
“拿夫人的脂粉给他涂上一些。”他原来在看那几道新鲜的拶痕。
王昙身上很疼,瑟瑟地垂着眼,什么话也没有说。王嘉将手按在他的额前,许久,不过轻轻地一叹。
自汉末百余年来,中原九鼎的易主固然迅速,黔首魂灵之轮回更快得多。故,自魏武以下数代,诸侯天子多行薄葬。不过,王昙无官无职,他的位置在王氏的家眷中,一个很茫然的位置,他既看不出前方棺椁是雄阔还是简陋,亦看不出后面绵延的车队是稀落还是绵长,天子丧仪之厚薄,毕竟与他无关。他只记得,当新帝匆匆登基时,他身后的淤青还没有褪全。
新帝登基后,从前顾命的老臣,连带着东宫一批旧人都有封赐,王兑拜了司徒,王嘉升至中书侍郎,起草诏敕、传奏表章,在原本的炙手可热上,只能加个“更”字。他在宦场上发身,对幼弟的管束,显见放松得多了。王昙整日在家,不做什么好事,原本必定要挨打的事情,逐渐也能够蒙混过去。王嘉不再那么计较。
建康城每日都冷下去,忽然就入了秋。王昙又长高了些,十来日才能见到王嘉一面。城中想要结好王氏的人不少,与王昙相交,都捧顺着他。偶然王嘉想起他来,问到他勤于交际,扬名造势,尚不算一事无成,事忙起来,也就将他放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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