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滑动，停在按摩椅前方。少年身量见长，陈雁桥不能像小时候那般抱起他，轮椅扶手向上抬起，启明双臂撑着扶手，自己挪到按摩椅上。

\n陈雁桥半蹲下来，帮助启明整理腿脚的摆放位置，摁下启动键。按摩椅轰隆隆地运作，挤压启明没有知觉的双腿。陈雁桥设置好倒计时，把手机放在茶几上，搬个小马扎陪在启明身边。

\n“陈姐姐。”启明说，“我这辈子都要这样了吗？”他隔着家居服柔软的棉料，抚摸右腿上凹凸不平的伤疤，那是他亲手刻下的不甘和沉郁，但也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愈合。

\n当他平躺在床上，仰望玉白明亮的月盘，思考游荡在数个光年外的七个星际殖民地，和地球表面为生活奔走不息的人们——他存在的价值是什么？

\n命运为什么将他带来，又残酷地夺去他的双腿。

\n这样灰暗的日子，他还要忍受多久。

\n他尽量不去想腿的事，假装自己是健全人，若无其事地生活，但日常的按摩、费力地移动、和矮一截的视角，都在提醒他和别人的不同。

\n他拥有聪慧的大脑，和与之不符的残疾身体，其中苦痛滋味，只有启明自己知晓。

\n“奶奶说，等我长大了，可以找个富家小姐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启明说，“别人和我在一起，怎么会幸福呢？”他习惯性地捶打大腿，“富家小姐凭什么愿意照顾我这个残废呢？”

\n陈雁桥无话可说，她不想给启明渺茫的希望，却又不知如何安抚少年沮丧的情绪。

\n凝滞的气氛仿若一潭死水，椭圆的波纹回荡在两人之间。

\n05突然开口【启明先生，我创作了一幅画作，请您欣赏。】不等启明回答，投影仪自动开启，在白色的幕布上投射出一幅矩形的画，是启明躺在床上仰望星空的图像。ai的画作通常被人类认为是没有灵魂的拆解拼凑，处处透着生硬的气息。05由于未接入互联网，内容库狭小，它的创作反倒没有ai的常见问题，笔触稍显幼稚，看得出努力在照片的基础上修修改改。

\n启明支着下巴，仔细查看05的第一幅作品。

\n05见启明久久不出声，说【请您夸奖。】

\n启明笑着问：“我为什么一定要夸奖？”

\n【《21世纪社会风俗简介》家庭篇中介绍，第一步尝试都是可贵的，值得亲朋好友献上真诚的鼓励。】05说【我猜，这是人类社会的基本准则。】

\n“画得很好，再接再厉。”启明顺从05的意思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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