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凌晨一点从被窝里叫起来,不得不前往医院时,都会抱怨一句,“怎么偏偏是现在。”
你伤得很重,或许伤到脊柱,从此瘫痪。也可能送来时就已脑死亡,父母痛苦,医生只会建议放弃抢救。你的人生浓缩进病历里,不过是短短几行字。医生翻过去,便进入下一个病人的生命。
医生有主宰生死的权力,哪怕只是片刻,哪怕不情愿拥有。
舅舅是对的,她最恨舅舅是对的。
那么在属于自己的流水线上,是切得精准些为好,还是下刀迟疑些更道德?
很快,冷医生又找到张怀凝,道:“现在就差你的签字了,求你帮帮我,我甚至可以放弃和你再争。”
张怀凝淡淡道:“原来我在你心里这么无耻。不至于。我不签。这不是私情,是我的原则,就算用了药,你救下她的概率也是百万分之一,而且她活着,对她家人是坏事。”
“怎么会是坏事呢?”冷医生说起她和陈先生的几次会面。陈先生一有空就来守着妻子,他们很恩爱,孩子正读小学,生活才刚走上正轨。谈及往事,他面带笑意,用过往的甜蜜支撑着仅有的希望。
张怀凝打断,道:“不好意思,我对这种煽情故事不感兴趣,我是不听派。”
“你能不能有点医德啊?”
“在理性上,我比你更有医德。医生的工作也是帮病人家属进行理性判断,你不该给他们无谓的希望。她就算没有完全脑死亡,也不可能醒过来。他们家的经济状况没办法维持高昂的仪器费,除非卖房子。还有个孩子要读书,该怎么办?”
“我们可以给他们捐款啊,还有其他办法啊,先把事情做成再说,为什么你一直在想困难?”
“因为我比你更清楚,人命很重。生和死都很重。人活着就是有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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