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有半席是中看不中吃的菜色,按他们的规矩,是“循例”,尽管难吃又贵,但按旧例是有的,就必须摆上来,否则就算不得一桌体面的宴席。
相比京中世家管家夫人们如今花样百出的席面,半年就过时的新鲜菜色,人人推陈出新,为了抢个好厨子能闹翻的劲头,这宴席实在一般。体面倒是体面的,毕竟都按的是宫中旧礼,六畜齐全,五谷丰登,击钟列鼎开席,传菜都用云板,夫人们也都穿的是赴正宴的大衣裳,也有不知轻重的,像何夫人那几个新贵,都穿了礼服,虽然当面没说得太过分,背地里却有夫人在取笑。何夫人自己也有些尴尬。
“看何清仪。”凌波在席上低声提醒清澜:“可惜了,她也是个聪明人。”
阿措立刻就去打量,果然看见何清仪虽然在小姐席上,却一直看着夫人席上的动静,见自己母亲被人打趣,眼睛微红,面前的粥饭也一动未动。
偏偏卢文茵还要卖弄才干,笑着去小姐桌上劝菜,说着“这可是我们庄子上送来的乌鸡,原本就是宫里赐下的,当初南洋进贡的,都是药材喂大的。要不是赵夫人和我们家夫人的交情,我可舍不得送呢……小姐们快尝尝,这鸡汤养身体是最好的。”
作为主人家的赵夫人也笑,道:“我就知道,你婆婆虽然答应得爽快,你是一定舍不得的。”
“听听,这不是扎人的心么?汤都炖好了,还问我舍不舍得呢。”卢文茵笑着拉赵夫人坐下,道:“赵夫人你也别忙了,我替你张罗,你坐下多少吃两口,不然我家夫人见了,又要说我不孝顺了。”
夫人们都笑了,都说些“果然赵夫人和陈夫人是手帕交,还是感情好”“赵夫人喝了这汤,可是吃人嘴短,不好再说陈少夫人的不是了”之类凑趣的话。卢文茵张罗了夫人们,又来劝小姐们,何清仪倒是隐忍,尽管卢文茵说出“也就是赵夫人你了,当初何夫人问我家要,我家夫人只送了一席的量”这样的话来,她也平静喝了汤,还道了谢,卢文茵立刻拿她作筏子,摸着她肩膀道:“清仪喜欢,我家还有呢,横竖剩的也不够办花信宴了,不如分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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