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就跟个饿了好多天终于见到肉的猛兽一般的急不可待,狼吞虎咽,风卷残云的想要把她拆解入腹,吃个一干二净。可是今晚,他却是如春水般的温存体贴,好像她是个琉璃人儿做成的一般,一举一动都是那样的小心在意。
她不得不承认,这种感觉很好,她喜欢这种感觉,喜欢这种被人护着的感觉,就像方才在外面观灯她快要落水时他把揽住她,把她护在怀里,还有之前她在惊马之上也是他跃到她的身后把她抱在怀里护着她。情景或有不同,然不变的是他温暖而坚定的怀抱。
那么,她是不是可以相信他,相信这个正怀抱着她的男子,可以给予她一直渴望但是从没真正得到过的那种如山岳般可以让人安心依靠、全然信赖的感觉。这种安全感本应是从父亲那里感受到的,可惜在她身为卫国公的父亲眼中,只看得到美女侍妾,却看不到女儿。
打从裴嫊记事起,就不记得父亲曾抱过自己,逗过自已玩,或是跟自已多讲过几句话。倒也不是她父亲不喜欢她,而是卫国公裴元济对她所有的女儿都是如此,只有儿子才值得他费心管教一二,至于教养女儿,那是妻子的事情,和他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关系。
他每日忙得很,除了关心朝中之事外,还有那么多的秋娘小倌等着他去狎玩,隔三岔五的让女儿们来请个安,年节时给她们赏些玩意儿,识得谁叫什么名字就足够了。
裴嫊有时会忍不住想,是不是因为从小太少得到父亲的注目,她才会那么喜欢和二哥在一起玩,因为二哥是最得她父亲宠爱的孩子,也是所有兄长中最疼她的一个。
还有那位萍水相逢,不得见其面也不得闻其名的阿兄,十岁年她和二哥偷跑出来的那个上元灯节,如果没有那个阿兄,只怕她就成一缕亡魂了。后来也是他一路抱着当时才十岁的她,护着她避过拥挤的人潮,还带她去看灯猜灯迷。
有时人与人之间的感觉就是这般的奇怪,明明她和那位阿兄连一面之缘都算不上,彼此当时都戴着面具,谁也看不见谁的脸,她却莫名的相信他,呆在这样一个陌生人的身边不觉害怕,反对他生出一种奇异的信赖感。
这种对于一个陌生人全然的信赖安心感,即使现在想来,裴嫊也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难道是因为那是她平生第一次被一个男子呵护备至的抱在怀里,还是说当时他身上的那股香气,如松如柏,清洌宁神,有着安定人心的力量,她只是被这股香气所蛊惑。所以当她在弘昌帝身上嗅到这几乎一样如松柏般的香气时,才会再一次被蛊惑,甚至对弘昌帝也生出这种莫名的信赖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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