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逐渐慢了下来,可柳琇蕊却像故意一般,愣是哼着曲子慢悠悠地保持着与他几步之距,不但如此,瞧着他速度慢了,还装模作样地望着他摇头长叹,“读书人啊……”
纪淮被气乐了,这只不怀好意要看笑话的伪兔子!
咬咬牙将背上犹如千斤重的竹篓托了托,脚下亦加快了几分。
柳琇蕊仍是不疾不徐地与他保持着距离,间或发出一阵欢呼,一步三跳地走到路边采摘些五颜六色的野花。
瞧着那个轻轻松松、时快时慢的纤细身影,纪淮只觉胸口似被重物压住了一般,憋闷至极!
他暗自磨牙,这坏丫头,绝对是故意的!
柳琇蕊斜睨一眼他青红交加的脸,以及身上皱皱巴巴的衣袍,多日来因这白面书生而受的闷气如同被风吹了一般,‘呼’的一下全散了!
“一个犁牛半块田,收也凭天,荒也凭天;粗茶淡饭饱三餐,早也香甜,晚也香甜;布衣得暖胜丝绵,长也可穿,短也可穿……”
娇俏欢快的农家小曲飘荡入耳,如三月春风拂过,吹皱一池春水,让纪淮满身疲累不知不觉便飘逝而去。
他噙着轻浅笑意望着柳琇蕊轻哼着曲快快乐乐的身影,脚步不禁又加快了些许……
“今日多亏了慎之,来,先歇会喝口水解解渴。”高淑容望了望纪淮狼狈不堪,与平日大相径庭的模样,脸上带了丝感激的笑意招呼道。
纪淮也不与她客气,接连灌了三碗水,这才感觉整个人重又活了过来。
“今日方体会到生活之不易,纪淮惭愧!”想想柳耀海兄妹,再对比自己,他深深叹口气,深感百无一用确是书生!
“术业有专攻,慎之不必妄自菲薄!”柳敬南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阿蕊,到你大伯母那借把刀过来!”高淑容拎起山鸡,转身吩咐女儿。
“好!”柳琇蕊放下茶碗,也顾不得擦擦额上的汗水,步伐轻松地出了屋。
柳敬东所居住的大屋在院子另一头,中间隔着柳家三房。
柳琇蕊走了几步,便见三婶关氏沉着脸从屋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