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大奶奶正准备了热水给她梳妆……还望老太太稍等片刻,免得里头血腥重,冲撞了老太太!”
华老太太淡淡地道:“有什么冲撞不冲撞的,我的亲孙女,再如何也不会冲撞了我!她自小没了母亲,现在去了,我这个做祖母的,还不能送她一程?”
一番话,说得大家更加难过。
华老太太进了屋。傅怀淑向来喜欢檀木清香,屋子里常常一缕淡雅幽香,可此时,浓重的血腥味完全掩盖了香料。
姚佐伊哭得眼泪都要流干,这会儿一脸泪痕地坐在床边,伸手试了试架上铜盆,立即皱眉怒道:“该死的下人!这么烫的水,让小姐怎么用?还不兑成温的来!”
傅怀淑早已经没了任何感觉,可姚佐伊仍然不愿相信她就这么死了。
华老太太叹了口气,卷起袖子,亲手拧了帕子出来。
姚佐伊一惊,既担心又难过地站起来,哽咽着道:“老太太……”
华老太太坐在床边,一点点仔细地为傅怀淑擦拭着,沉沉叹道:“淑丫头从小懂事体贴,陪在我身旁尽孝,从无半句怨言。我一直想着,虽说将来她的亲事不能由己,可有我为她谋划,总不会叫她委屈……她没了母亲,将来出嫁,我定要送一送她,让她风光大嫁,不叫婆家小瞧。没想到,她的亲事这样多的磨难,如今终于不用嫁了,我竟还是要送她一程,却是白发人送走黑发人……”
华老太太一双看透世事的沧桑眼睛,满满的全是泪水,全身的疲惫倦意浓得化不开,往日里精神矍铄的老人家,如今全是沉沉暮色。
姚佐伊不知怎么的,已经流干了的双眼一眨,又是滚滚泪水滑落,心里一片哀痛,再忍不住抱住老太太嚎啕大哭起来。
华老太太沉重叹息,拍了拍她的背,压抑着全心的悲恸,亲手为傅怀淑梳洗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