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子黄了后,没几日就到了夏忙,这一带人俗称“麦收”。麦收最忙的几天,杨鸿和杨鹤都不念书,天天跟着闵氏和杨崎去田里或者果园里帮忙。
好容易麦子收了、打了、秸秆堆了、晒好了,这才消停了。可是消停没两日,杨雁回又发现一桩奇事。
过了夏忙,便到了交田赋的时间。说起赋税,杨雁回便想起那首有名的《杜陵叟》:杜陵叟,杜陵居,岁种薄田一顷余。三月无雨旱风起,麦苗不秀多黄死。九月降霜秋早寒,禾穗未熟皆青乾。长吏明知不申破,急敛暴征求考课。典桑卖地纳官租,明年衣食将何如……
这首诗当初看得杨雁回眼泪汪汪,觉得劳苦大众着实不易。
除此之外,她还看过一些记载前朝轶事遗文的书,知晓一些百姓交纳田赋的苦楚。
比如什么“粮胥税吏加米色钱”。所谓“粮胥税吏加米色钱”,便是说税吏借口百姓上交的粮食成色不合格,要另外再加收粮食,其实多收的那些,便落入了贪官污吏的口袋。
还有更可恶的什么“踢斛淋尖”,是说粮胥税吏将粮食在大斛里堆成尖状,然后用脚踢,粮米便会溢出来。这样粮户交来的一石粮食,量出来往往只有六斗多。这么一来,粮户便要损失近一倍,而那些溢出来的粮食,便落入粮胥税吏之手。
杨雁回本以为,村民们这下定然要叫苦连天了,不想却意外看到另一幅场景。
在里正通知大家交田赋后,大家伙儿便在规定的时间里,用骡子、牛抑或驴子,套上平板车,装上该交的粮食,和里正一起往县城里去了。
由于人多,乡间的路上竟是车马络绎不绝。杨家靠近村郊,是此次很多村民所经路线,是以,杨雁回得以看到这乡村交纳赋税的情形。
她顿时觉得,果然不可尽信书籍之言。
村民们不但没有叫苦连天,反而各个热情高涨,且一路上都在和同路的人高声说笑。
什么“六大爷,这么大年纪了不在家抱孙子享清福,还帮着做这些啊?”“这也叫个活儿?我还能干不动?”
什么“婶儿,怎么只有你和大壮啊?俺叔呢?”“你叔染了风热,大夫让吃药休息,大壮还小,我怕他吃亏,不放心他一个人来。”
什么 “三伯,多少日子不见了,您老最近好吧?”
还有什么“三槐啊,听说你家打下的粮食不少,同样三十亩地,你家比别人家能多收出一成粮食。你给我点麦种呗?放心,我不白要,我拿东西跟你换。”
反正人声此起彼伏,很是热闹。
要说起来,交田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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