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危难,两人一经对立,容景衍却丝毫不念及旧情,当真是冷血无情。
南露无端被这么呛了一句,心下顿生一阵愤懑,下意识的想要开口反驳,又似忽然想到什么,将那股别扭情绪生生压下,垂眸继续着手上的事情。
思及顾泠朝,孟清禾不由头疼,现下谍司一盘散沙,倒戈向谢殊忙于在大理寺重审自家冤案,力求还先人清白的暗卫占了大半,亦不乏些许如窕枝一般,在洗刷了家族冤屈后归顺于谢殊并为其所用的人。
说到底,没有心悦诚服的掣肘,他们的忠诚甚至不如一条狗。
如今谍司四分五裂,里面还听从傅翊号令的不过寥寥十余人,且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谢殊的重重监视之下,尽是些首尾不相连死棋。
孟清禾搁下手底的小银剪,看着院中悠然闲适的男人,眸底划过一丝冷芒,她是输了又如何?但他谢殊的赢面也未必会有多漂亮。
傅珵由那小厮领着,刚绕过芙渠水榭,远远的便瞅见了那院中圃下横摆着的一方小榻,复行数十步,待彻底看清上头躺着人清风朗月的样貌时,唇畔不禁溢出些许轻笑来。
“清砚当真好雅趣,此景难得,般般堪入画卷。”
谢殊闻声抬眸,面露几分随性慵懒,他身着的水晴色襕袍,袖缘处多了几道褶皱,墨发未冠,只在晨起时稍稍编织了一侧拢于脑后,颇有几分不修边幅的散漫。
那几只团着谢殊脚下小眠的狸奴敏锐的听到不远处传来的鹿靴踏地声,一拥而散,警敏的往四面园圃从中跳去。
“殿下一来便将我这里得趣的玩意儿吓跑了,今日休沐,浮生偷闲不为过吧!”
男人拂开膝上盖着的软瘫,缓缓起身,眸光下意识扫过小牖边那抹熟悉的身影,视线顿了一顿,又恢复成一往如常的姿态。
似乎前几日自宫中回来后,孟清禾就一直在疏远自己,近几日忙于朝中要务未曾来得及留意,倒是南苑少了拢枝那丫头,清静下来了不少,连带着她也……
谢殊出神片刻,傅珵便已经就这沛文搬过来的藤椅坐在了他的身侧。如今他们已经不再用得着依靠‘宋轩’的身份遮掩什么。召端王入京再择封赏的圣旨已下,看清形势的朝臣纷纷附议,哪里还有回旋的余地。
“我听闻姑母又在一众名门闺秀中,为你挑了些贵妾,颐芸性子娇惯,恐眼底容不得沙子。”
相比于早先傅翊广纳六宫时朝臣们惶恐的试探态度,高门嫡女纷纷退却,不是出京探亲便是去江南养病,种种托词皆不过在于,中流砥柱的谢家也只不过是出了一个庶女做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