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瘦骨嶙峋的手就紧紧攥住了她的袍子,尖锐的指甲甚至隔着单薄衣料扎痛了她的皮肤。
李淳一分毫未动,因她辨出了这张脸。这是她嫂嫂,虽然已经瘦得几乎要脱形,但她仍然认得。“你杀了他吗?是你吗?”她言语颇为混乱,神志似也不清楚,大约是将李淳一当成了李乘风。
自废太子出事后,家眷该杀的杀,该没的都进了掖庭,这位皇嫂因娘家尊贵避开一死,但进掖庭当晚就疯了。
李乘风是废太子之事的最大得利者,招怨恨在常理之中。皇嫂将她当成李乘风,用力掐着她的皮肉,恶狠狠地像要杀了她。李淳一反握住她的手臂想要让她清醒些,身旁宗正卿则连忙扯开废太子妃:“这是吴王、是吴王哪!”
废太子妃倏地恍惚了一下,但眨眼间她又猛地扑上去,揪住李淳一的衣领:“你、你回来了?”她眸中闪过一瞬清亮,好像很清醒似的,却又压低声音神叨叨地同李淳一说:“我看到你死了,恩……是死了,就像……”她措辞又恍惚起来,眸光也变得浑浊,视线移向西侧那张小敛床:“就像阿章一样……你和阿章,是一样的。”
她说着忽然松了手,随后也不等李淳一回答,她恍恍惚惚走到了小敛床边,手颤巍巍地伸过去,抚摸小郡王冰冷的身体:“不要睡了,阿章,不要睡了……不,还是好好睡吧。”
那声音里透出哀凉来,眼泪是热的,也是清醒的。或许没有人是一直疯的,这一刻她大约很清楚亲生骨肉已经永远离开了她。
李淳一这时就站在废太子妃身后,她不太记得自己走了过来,一切鬼使神差,无知无觉。小郡王的脸白如玉,闭着眼格外安静,小孩子柔软温暖的身体早已经僵硬冰冷,令她想起非常久远的旧事,那件只在宫人口中隐秘传递的旧事,发生在她刚出生时的旧事。
有关她短命的父亲,那样漂亮、有才情,却在刚刚绽放的年纪,变成了一堆枯骨,连墓也没有。
宫廷里的死,往往不讲道理。
她父亲、这个孩子、还有陪葬的内侍,似乎都是如此。
有人上前拖开废太子妃,宫人们按指示将衾被拉起,缓缓覆下,将敛床上的小小躯体包裹起来。堂中白烛燃起,烟味与香料味混杂,格外呛人。
废太子妃于慌乱中忽然拖住了李淳一的袍角,李淳一差点站不稳。她视线倏忽对上废太子妃的目光,鬼使神差蹲了下来,伸手握住其肩膀。废太子妃挨着她,气息低弱:“不要生,她不能生,才要你生,生完你就没有用处了。”
李淳一松了双手,却攥起了拳。从朝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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