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裳弄脏了一大片,而他脚上那双破鞋也不晓得什么时候丢了一只,赤脚耷拉在尽是碎石子儿的小路上,摩来擦去,又烫又疼。
见她满头的汗、满脸的泪,吴十三又心疼又感动,想替她擦擦,实在是没力气,可又很想和她说话,虚弱地打趣:“你不是要同我保持距离么,从前不当心碰一下衣角,不是瞪眼睛骂人,就是要一头碰死,怎地现在又主动背我?可见你口是心非。”
玉珠见他醒了,总算松了口气,可就是松口气的当口,一个没站稳,顿时被压得直挺挺单膝跪地,就在身子要歪的刹那,她双掌趴住地,生生停稳住,随之立马反手攀住吴十三的腰,摸到他的腰带,抓住,另一手撑在石台阶上,憋着口气,再次站了起来。
“你为我受了这么重的伤,我也得报答你啊?”
玉珠笑了笑。
她没说:你既醒了,那我搀着你走。
而是背着他,一步步往前,气喘吁吁道:“过了前面那个弯儿,就到鸣钟台了,肯定能碰到洒扫做功课的和尚。”
吴十三嗯了声,头懒懒地歪在她肩上,有气无力地问:“我是不是像死狗一样沉?”
玉珠很不喜欢听见“死”字,笑道:“不像狗,像骆驼。”
“骆驼?你见过骆驼?”
“见过呀。”玉珠觉得膝盖好像擦伤了,疼得紧,笑道:“小时候有胡人牵着骆驼来长安和江州的大都城卖艺,花十个钱就能骑一次,我哥抱着我坐上去,骆驼长得特别高,看起来凶,其实性情温和,背上还有两个一高一矮的小山峰哩。”
听她这般描述,吴十三脑中顿时响起阵阵驼铃声,浮现家乡那一望无际的沙漠,就像金黄的海一样,落日像刚烙出白面大饼,圆圆的,还有股特有的胡杨树淡淡香气。
“玉珠,我想家了。”
吴十三忽然心里很难受,小孩似的诉苦,“我小时候被我妈抛弃在沙漠里,你知道不,晚上的大漠是很冷很冷的,还有狼哩,是一头老骆驼发现了我,把我护在身下,我才没被冻死,后面宗主收留了我,让我认他当干爹。宗主给我教武功和杀人的技巧,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得报恩,可我一点也不喜欢他,也不开心。知不知道,极乐楼被戚银环搅和得散伙后,我高兴得要死,去年我收到好多封宗主催促我回西域的信,我就假装看不到。”
“既然散伙了,就别回去了。”
玉珠只觉得脖子热乎乎的,晓得他哭了,再坚强的骆驼也有软弱的时刻,他从小孤苦飘零,极乐楼生存环境残忍可怕,宗主利用剥削他,戚银环虽对他有情,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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