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翻阅札记,她才看得起兴入神,便对上了这么一簇的狂蜂浪蝶。
起初,她还如听戏般的,躲在车厢里像个偷了腥的猫儿似的掩嘴偷笑,但当听有姑子道:“二殿下,小姑乃谢家六女。”时,她漂亮的眉梢扬了扬,少顷,小脸便是一沉。
说来也是叫人生闷,自打周王有意为公子沐笙安排婚事后,谢家就不知又起了什么馊主意,总喜将谢六推上前来与公子沐笙送做堆。
这次第,她自然也晓得,谢六是会来赏花宴的。可她却未想到,这车队才出邺都不久,谢六就不甘示弱地缠上前来了。周如水对她本就心怀成见,如今再一听她那故作娇弱的声音,直是对着车壁便翻了个白眼。
见了自家主子这不耐烦的模样,夙英眼观鼻,鼻观心,当即便趁着众人不察,扶起车帘,如泥鳅般极快地钻出了车厢。稍余,便吩咐炯七,将左右的姑子都打发回去。
众姑子再殷勤也不过上前混个面熟,如今见了这阵仗,自然不愿惹得“公子沐笙”不快,倒没甚么犹豫,调转车头便纷纷退下了。偏就谢六不依不饶,虽也不再做声了,却仍紧挨着周家马车并驾而驱,半点也未有要退开的意思。
如此,夙英也未给她面子,扯着冷笑就嗤了声:“不依不饶,吃相难看。”言讫,便就在谢六的瞪视中,扶着横木在车架前坐下了。
见状,周如水眨巴眨巴眼,也是长舒了一口气,先是鼓着小脸想,兄长可真是招人喜爱呀!后又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怕是公子沐笙即便能按时赶来,也是会故意迟来,躲着这些个如狼似虎的小姑们的!
她正寻思着自个做了兄长的挡箭牌了,前头便响起了几声哨鸣,紧接着,车队便都勒马停在了原地。因这突来的停留,周如水一怔,轻敲了敲车壁向外询问。
夙英四下一顾,见那哨响是自琅琊王家的车队中发出的,最先停驻的也是琅琊王氏的马车,遂机灵地回道:“主子,似是琅琊王家又有谁来了。”
琅琊王家?
闻言,周如水长睫一颤,小手不禁就抚上了荷包里藏着的流云百福佩。大年夜里,她都想领着王玉溪去钻未央宫的狗洞溜出后宫了,却哪晓得,忽然就被人一巴掌拍晕了。由此,她晕过去的前一刻,只顾着羞红着脸,却连想说的话都未来得及说出口僵尸女友。
彼时,她揣着玉佩被王玉溪唬了一跳,摸不清他到底是甚么意思,更摸不清自个是甚么意思。她当时便想,自个是该婉拒他的好意,将玉佩还给他呢?还是顺杆上树,试探着问他:“三郎赠天骄美玉,天骄可为三郎结缀罗缨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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