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琬是真的想过, 她或许应该与太子开诚布公,但她该怎么说呢?
说她做了一个噩梦,梦到太和二十三年太子被废, 同年暴毙宫中?说她还梦见太和二十八年,天子病逝, 昭王登基?
乔琬上回一时冲动,在父母面前吐露心声,已是大逆不道, 如今她要如何当着太子本人说出这样的话?哪怕她满心赤忱,但话一出口, 就是死罪。
荣谌看穿了乔琬的犹疑,他只是垂眸,又翻过一页书:“做什么这样烦恼, 你不愿意说,我还能逼你不成?”
太子的语气依旧柔和,与从前并没有什么不同。但是乔琬却能品出其中细微的不同。
从前太子处处温柔体贴、细心呵护, 只怕她惊着、吓着。平日里也常与她温存小意, 玩笑几句。从前的敷衍还有几句说笑,如今却也懒得再多掩饰。这是好或不好呢?
乔琬心中只是一叹, 人终究是会沉溺于温柔乡。若她从未露出马脚,那太子便一直会是能与她画眉簪花的太子么?
突然明白自己在惋惜什么, 乔琬心中骤然一惊。她在留恋太子的柔情与温存,可她入宫,是为此么!
乔琬念随心转,她跪在太子塌前:“殿下, 您只信柔安忠心便是。”
乔琬垂着头, 却听得太子手上的书又落到了榻上。
太子轻笑了一声, 但那笑声不似往日,却是一声冷笑。接着,一只在仲夏依旧冰凉的手,抬起了乔琬的下巴。
乔琬本能得感到太子生气了,她抬起脸,却不敢抬眸。
“你怕我。”太子低声说。
“柔安不敢。”
“你竟不敢看我?婠婠,这几个月同枕共眠岂不是错付?”太子还在说笑,声音却冷得很。
乔琬咬咬牙,她抬眸向太子看去。
只见太子身着蓝纱道袍坐在榻上,状若闲适,却携威势倾身而来。他凤目生威,眸如点漆,不再似从前那般温润如玉,倒是乔琬那日偶然瞥见的寒芒湛然。
他从前错看她,她又何尝不是?
“你最不必怕我,”太子望着她的眼眸道,“举世只有我不会伤害你。”
乔琬心间一动,却是收回目光:“不知殿下为何这样说,殿下自是不会伤害柔安的。”
太子放开她,却说:“你不愿说,我也不愿讲,如此度过余生,也未尝不可。”
乔琬心下明了,原来太子是真的生气了。可事已至此,乔琬却觉着太子殿下生气时说的话,与赌气的孩童也差不了多少,这几日的惶恐与忐忑还是散去了不少。
在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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