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另一个问题:「上台之前,你说了什么?」
「啊,那个。」
林辰逸摸不透江韶心思,只见她眼楮瞇起,似是在衡量着什么──
是否倾吐真相,抑或倾吐几分的真相。
虽说方纔的误会令她有几许不愉快,但那份不悦的主因更多是源自对方的迫近;可若是由她主动告知对方,那这整件事的性质便又不同了。何况她本就打算告诉林辰逸的,否则也不会在登台前说了那样的话。
她总说江啟铭爱面子,但江韶清楚其实她自己也有点。
他们这一家子或多或少都带了几分这样高傲的性子,心底总有片不可踰越的方圆,隔着距离傲然又孤寂地耸立在那儿,说好听是坚持,讲白了就是固执。从许瑾到江啟铭,再到她自己,不愿让自身难堪暴露在他人面前,于是一个不肯低头、一个悄无声息地走。
她心中轻哂,这他妈怎么还能家族遗传呢。
说起来,江韶也并不反感林辰逸。
林辰逸确实触碰到了被她掩藏起来的阴暗面,这点毫无疑问。
儘管实话是那天将人带回家是她的失误:吃了药昏昏欲睡、脑袋又因鼻塞缺氧不太清醒,一时也没想起家里还是那副惨样就领着人进了门,进门那一霎她难得感到后悔;林辰逸却什么都没问,当下没问,再之后也没问,只是总在不经意间透露出他的关心──虽然事后回想起来,大抵是她当时逃避的举动太明显,导致他也没好意思再追问下去罢了。
可后来和林辰逸相处时却出乎她意料的自在。
他隻字不提彷彿一切未曾发生,却又在行止间表露关心态度,帮着收拾也好,面纸和水亦是,句句不提关心,却处处都是关心,带着充分尊重又不着痕跡的隐晦体贴,这种哑谜似的相处模式令她怪僻的脾性奇异地得到满足。
就是偶尔,江韶会想,林辰逸究竟知道了多少。
那标籤字写得大,厕间的呕吐声也清晰,但凡有心去查都能查出大概。
何况自己刚刚才在对方面前……
他不可能没发现的。
「手给我。」
林辰逸愣怔片刻,而后匆匆举起身侧垂落的右手,掌心在裤腿上擦乾净了才摊平向上伸出给江韶,那模样甚至还有些滑稽。
勾着以假乱真的笑,江韶从衣兜里捞出一盒薄荷糖塞进林辰逸手里。盒子包装是蜜桃味的粉色,包装上的桃果看着鲜嫩可口。
她揣回口袋的双手发软无力,全赖口袋兜着才不至于虚脱垂落。
要不要吃糖──江韶说,她那时问的是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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