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韶嗤笑,「烂透了。」
「应该好好说话的人是你。」江啟铭眉间皱得愈发紧了。
「是,我是应该好好说话,学会拒绝的艺术,就不用明明老婆生病在家还得天天加班跑应酬。笑死,装得一副勤奋工作的样子给谁看。」她怒啐一口,恶狠狠地盯着江啟铭那一身革履西装,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厌恶。「升职又怎样?自己爱人的命都没了升个屁的职。都不肯拉下脸面求助的人,什么狗屁倒灶的面子──」
「──尊严哪有爱人重要!」
江韶的骂声一下卡了壳。他刚才说什么?
「尊严哪有爱人重要……」江啟铭浑然不觉江韶错愕,只自顾重复着喃喃,浑身上下卸了力似的跌坐进沙发。他将面容埋进双手掌心里,指缝间隙溢出破碎的泣音。「小瑾坚持也就算了,连爸都劝我尊重她的意愿,那我的意愿呢?你的呢?谁来尊重我们?」
「我跪了啊,我向他们都跪了啊,医生却说小瑾已经签名了……」
江啟铭怎么也想不通他们父女之间的关係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
自许瑾过世后江韶便一昧咎责于他,江啟铭固然知晓当时他的做法并不妥当,可他还能怎么做?许瑾都这么说了、他的老丈人也这么说了,他也下跪求了医生再劝劝,然后呢?只得到轻飘飘的一句「病人已签署放弃治疗同意书。」。
他就不难过吗?他的无助难道会比江韶少吗?
可那又如何,他不能表现出来啊。
江韶那么聪明,但凡显露出一点蛛丝马跡,她肯定都能发觉许瑾的离去已经成了必然;他也实在无法在家人面前故作坚强,只得假藉公务在外逃避既定的结果。应酬聚餐,签约出差,在他知晓该如何面对许瑾之前都是这么过的。
他想或许江韶是误会自己放弃许瑾了吧,儘管他说过无数次那是许瑾自己的选择。
但那也没关係。只要江韶不踏上和她妈妈同样的路,那都没关係。
于是他开始摆架子,装古板,一遍又一遍批评他们母女俩所热爱的音乐。
江韶平时在家里练习自弹自唱,他睁一隻眼闭一隻眼也就过去了;他不晓得江韶在学校的情况,便反覆催眠自己江韶是个好孩子,懂得他的苦衷,不会再唱的。课后也替江韶报了班,是口碑不错的连锁大型补教私塾,也从没接到过补习班的电话,他的一颗心才总算落了下来。
直到那日在餐厅看见江韶,江啟铭简直气极了:
翘课打工、化妆饮酒,又和一脸凶神恶煞的酒保走得那样近;补习班又是干什么吃的?孩子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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