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到这里,宣灏感到极有必要向党理清楚自己的人生轨迹:
我是江苏江阴人,父亲是一个鲜鱼小贩,因为家庭穷困,十一岁母亲逝世后,我一面帮着父亲挑担做生意,一面在小学读书。小学毕业后,曾在初中肄业半年,十六岁,到无锡一家水果店学生意。但我异常厌恶那种狭小而庸俗的生活,希望求取知识,到更广阔的世界去活动。我知道我的家庭是不能满足我的这种希望的,于是我便逃到扬州一个驻防军里去当兵,大概干了三个月,我就被我的父亲找来领回家去了。
在家里,上午我帮着父亲挑担做生意,煮饭烧菜。下午,便独自躲在光线暗淡的小室里学画,读当时新兴的小说和浅近的社会科学书籍。我没有相好的朋友。因为,即使有钱人的子弟愿意与我交往,他们的父母也讨厌我到他们家去玩:“你看他身上穿得多破烂,多肮脏呀!朋友多得很,为什么独独要找他,给人家看了笑话啊?!”我的孤僻矜持的性格,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形成的;同时,那样的生活也给我带来了坏影响:求点知识,学些本领,我将来要往那些有钱人堆里爬——现在想起来,当时的心理是多卑劣,多无耻啊!
到我十八岁那年的秋天,我的一位有钱的远亲,把我介绍到上海东南医专的解剖实习室去当助手和绘图(解剖图)员。
除了规定的工作而外,我也可以选择很多和自己工作有关,或感到有兴趣的功课,随班听讲。两年半时间,使我懂得了一些生物学,和别的自然科学的知识,幽静的实习生活,也养成了我沉默而不管时事的个性。
二十四年(编者注:指民国二十四年,即1935年)年底,上海学生为了“何梅协定”事件,赴京请愿抗日,我也参加了那些伟大的行动;从那以后,我忽然又感到自己生活的狭小无味,和前途的黯淡了。我到处托人活动转业,后回到家乡小学里当了教师,接着又当了一学期小学校长。这样我的生活是“独立”了。因为职业关系,也得到了少数人的尊敬。但我应当说,我是一直在个人主义的道路上横冲瞎撞而已!直到抗战爆发,因为接触到了一些新的人和新的事物,我才开始意识到要为人类作一点真正有意义的事业,但可惜的是:我走进了一个反动的军队,还认为他们是为民族谋利益的阵容。因为想学一点军事学识,三个月后,我考进了这“团体”的“息烽训练班”(他们是以“中央军校特种训练班”的名义来招生的)受训。但因当时不明其性质和纪律(那时是缺乏政治常识和经验的啊! )我照常和外面的朋友通信,照常读我爱读的书籍,因此。不到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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