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声调上,也知道是在嘲笑她,所以总是瞪着眼睛,不说一句话,后来连头也不回了。
她整日紧闭了嘴唇,头上带着大家以为耻辱的记号的那伤痕,默默的跑街,扫地,洗莱,淘米。
快够一年,她才从四婶手里支取了历来积存的工钱,换算了十二元鹰洋,请假到镇的西头去。
但不到一顿饭时候,她便回来,神气很舒畅,眼光也分外有神,高兴似的对四婶说,自己已经在土地庙捐了门槛了。
冬至的祭祖时节,她做得更出力,看四婶装好祭品,和阿牛将桌子抬到堂屋中央,她便坦然的去拿酒杯和筷子。
「你放着罢,祥林嫂!」四婶慌忙大声说。
她像是受了炮烙似的缩手,脸色同时变作灰黑,也不再去取烛台,只是失神的站着。
直到四叔上香的时候,教她走开,她才走开。
这一回她的变化非常大,第二天,不但眼睛凹陷下去,连精神也更不济了。
而且很胆怯,不独怕暗夜,怕黑影,即使看见人,虽是自己主人,也总惴惴的,有如在白天出穴游行的小鼠,否则呆坐着,直是一个木偶人。
不半年,头发也花白起来了,记性尤其坏,甚而至于常常忘却了去掏米。
「祥林嫂怎么这样了?倒不如那时不留她。
」四婶有时当面就这样说,似乎是警告她。
然而她总如此,全不见有伶俐起来的希望。
他们于是想打发她走了,教她回到卫老婆子那里去。
但当我还在鲁镇的时候,不过单是这样说;看现在的情状,可见后来终于实行了。
然而她是从四叔家出去就成了乞丐的呢,还是先到卫老婆子家然后再成乞丐的呢?那我可不知道。
前几年在北京遇上一个老乡,他也不甚知晓,只听说后来她在河边搭个草棚,住在那里。
白天要饭时常有人在她身上揩油,摸她的奶子和屁股,或在大街上把她扒光,让她走回草棚去,她也不反抗,只求那些人在看完后给她一口饭吃。
到了晚上,便有一些娶不上媳妇的光棍排队钻进她的棚里去,不到一年,她的肚子便大了,然后几个月后又瘪了下去,过不了几个月重又大起来,如此这样反复了四年多,直到去年才再也大不起来了。
那些生下的孩子,据说是被那些光棍们卖去换了酒喝,喝醉了后,他们又重新一齐钻进河边的破草棚里。
我给那些因为在近旁而极响的爆竹声惊醒,看见豆一般大的黄色的灯火光,接着又听得毕毕剥剥的鞭炮,是四叔家正在「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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