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便铺天盖地将她围拢。
醒来时帘帐半掩,透出丝缕熹光。梅沉酒扶着车壁醒转,却发现长贵早已不见踪影。她陡然一激灵,扯开帘叫住正在驭马的侍从,向他打探长贵的下落。
还没等那人回应,长贵那令人不自在的声音便传入她的耳朵里。马蹄声由远及近,“梅公子醒了?”
梅沉酒倏然一惊,侧目看去。
长贵着紫袍头戴漆纱笼冠。他左手撑伞右手揽绳,身下黑马服帖地驮他小步奔走。
明是个身形娇小的稚童,这样的动作却做得比寻常人拈花还要轻巧。偶有颠簸,他也似履平地端坐不误,在五名一眼就觉粗犷的侍从之间气质由显。
梅沉酒本就提防着长贵,所以方才询问侍从时不免带上了几分急迫。可此人轻描淡写的回应,将她极重的疑心剖到了明面上。梅沉酒暗恼自己自乱阵脚,讪笑着拉上车帘。
五日过得飞快。赶路的时间里,梅沉酒只在车内阅书,而长贵则是早间于车外驭马,夜里返回车内。
两人虽不是时刻相对,但夜间闭目休憩总在同处。照理来说梅沉酒是该有些打探身份的机会,可只要长贵出现在眼前,无论她当下在做什么,不过片刻便会昏沉地失去知觉。什么想要提话的念头,全被困意压下。
频繁如此,让梅沉酒又多生出几分戒心,不敢松懈。可惜她养了一路的满腹困惑还未得解,一行人就已顺利抵达邢州。
抵达邢州下属关城时天光初晓,梅沉酒一字不落地听完侍从与守城士兵的交谈,再听见城门洞开、马匹低嘶,七人就已安稳歇进城内。
原本半醒的梅沉酒倏得睁眼,侧身掀帘向外眺望。略矮的坚固城墙外是不知名的连绵翠色,将关城与遥远的无际黄沙阻隔开来。灰青长天开阔辽远,有如撇去浮沫的一碗清茶,教人不自觉就平稳了心绪。偶有两只摇头探身的鹭鹰跃进眼帘,落在城内商铺的屋顶,满身都携着快活气息。
一方四角窗框定的景象让梅沉酒无意识地张了张唇,惯常无波的双眼里露出一抹难见的亮色。她用目光再次将其细细描摹,心满意足放下手臂时,回头便见车内的长贵一瞬不动地盯着她看。
梅沉酒被看得心底发毛,半天扯出一个干笑,“…长大人?”
闻言,半晌未动的长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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