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脸扫个遍,打趣道:“公子方才审问石允时无精打采的,扇还想问公子要不要去歇息。怎么又要去别处转转?”
不知是否是这揶揄太合时宜,梅沉酒少见地没有反唇相讥。她仰首望向天际,脸边肃色无端柔软下来,“大人若要休憩,梅某一个人去便是。”祁扇不跟着,卜易叁人也犯不着时刻隐在暗处。
祁扇随人视线探去。西边落日将沉,晕染出绯红余晖,偶有鹰鸟嘶鸣盘旋,也没入远处一片阴影之中。他神情微动,笑出了声,“公子为案审奔波,扇怎好独自离去?自然是要与公子一道去那城郊的佛庙了。”
片刻闲暇也被打搅。梅沉酒还未说未问,祁扇就直白地点明了她的目的。不想再多腹诽人的狡诈,只是莫名佩服起和他交上朋友的左先光。
随手招来轮值的衙役,几番客套下得知那所谓的佛庙正巧就在东南郊。本就乏了脾气的梅沉酒登时侧脸盯向祁扇,而那极有眼力的衙役见两位大人间情况不对付,忙推脱事务在身走开了。
祁扇脸上分明露出错愕,两眼却比先前还要透亮,像是忽得悟了些什么。直到完全对上梅沉酒怀疑的视线,“公子看我做甚?扇不过是信口胡诌,此前可从未来过关城。”
这话里的无辜都要溢出来了,好像是她作恶多端倒打一耙似的。罢了罢了,梅沉酒疼痛地揉捏额角,祁扇猜出此事前因后果理所应当,权当她自己疏忽,教人钻了空子。
两人未带仆役,趁着天还未彻底暗下,立刻往东南郊的佛庙去。街巷过路行人渐少,但与他们擦身后却频频回头,更有甚者直挨过梅沉酒的肩膀。再好的脾性也被这叁番两次的捉弄消磨光了,她正想找人理论是非,与她相撞的年轻女子却赶忙捂脸躲开。
梅沉酒滞了一瞬,快步跟上祁扇时只剩下郁闷。倒是后者好气度,“公子若驾马而行,那关城的姑娘家定是要掷果盈车的。如今你我有要事在身,没被一车果子拦了去路,怎么能不算是幸事?”
祁扇身量较她高,站在身侧自然会成为众矢之的。“…在下真是多谢祁大人宽慰了。”声音几乎是咬牙切齿。
不知走了多久,屋舍也全然匿在浑浊的风云后,穿过一面残破的砖墙,两人面前终出现了那条蜷于阴影下的羊肠小道。弯月刚上梢头,只在杂生的矮胡桐间透下丝微亮色,将周遭枯瘦的树枝与望不到尽头都沙石隐约地照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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