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张木案各自横设在北、东、西侧,上头的五列油灯逐一勾焰,映照出几丈高的冰冷佛壁。
梅沉酒仰头瞻观,只觉得四面的佛陀好似早已洞悉了她身上的是非,无不垂首低眉,向立于正中央的自己投来殷切注视。
吾看佛痴,佛看痴儿。
她不敢轻易挪步,甚至连呼吸都放得平缓,半晌才将自己抽离那般虔诚的境地。一室尘泥而已,竟这般搅得人神思不宁。可又眼尖地瞧见角落处有盏不知何时熄灭的油灯,下意识在木案附近找起火折子。
祁扇入庙后未察觉到异常,便将手中枯枝搁在案角。他从面前大佛佛首看至其身下,喟叹道:“此身塑像为尸毗王。”
梅沉酒点完那熄灭的油灯,正把东西放回案几下的瓷碟中,还没起身就听人。她思忖片刻,决定不开口作答复。
佛陀面容慈善,眉间却微有蹙意,左手掌心栖卧飞奴,右手呈无畏印。股侧一侍眦目持刀,剜rou落秤。周遭臣民或别首堪观或掩面呜咽,更有凝神直视者张口结舌,久未回神。
她的确察出这石壁上凿的是尸毗王,可时下特意为尸毗王塑像的工匠在少数……
“尸毗王割rou贸鹰,求以身救世…”祁扇见梅沉酒神色淡然,眼中未有分毫不虞,又微微笑道:“不知关城之地,何故要拜尸毗王?”
何故要拜尸毗王?当然是诸众畏世事动荡,又恐大道不公,只好求此神佛,望救民水火。
梅沉酒闻见这话才掀眼瞧他,可惜满室的通透烛火化不开人眉眼间的俗世僵冷。她后一撤步,当着祁扇的面跪落在蒲团之上。
祁扇有些诧异,不确定道:“梅公子信佛?”
“不信。”梅沉酒俯下身,声音闷涩。
“公子自愿将这膝下黄金奉给尸毗王,如何说是不信佛?”祁扇见她叩首又立,不由反问。
梅沉酒掌心合十,最后行一大礼,“在下是替故人求拜。那人心地良善,一生堪求佛道,见不得这遍地哀苦。”连凡人都知晓百姓悲戚各异,尸毗王既以佛察世,更要悉听诸愿,怎可因己身所求遮目闭耳。
祁扇抿了抿唇,“公子许了何愿?”
“许…”嘴角复平,梅沉酒转眸望向那尊高大的佛像,“许世人之愿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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