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离去之後,宋依颜瘫坐在椅子里。嬷嬷端来一碗安胎的汤药,她看也不看就倒入窗边的花盆里。
“胎是个假的,喝什麽安胎药呢。”她淡淡的摸著肚子。嬷嬷颜色一凛,连忙扶著宋依颜坐下。
“夫人,快小声些,”嬷嬷舔舔唇,跟著夫人一起遮掩这事儿,让她实在有点後怕,“要不然咱们找个由头假装落胎吧?眼看著莺儿夫人躲得那麽远,就算想要用孩子谋算她,也够不著啊。”
这麽一日一日挺著,月份到了却没孩子,那该怎麽办啊?
“皇祭和大猎时,我就会看到江采衣,”宋依颜淡淡的说,“我知道,她恨我。她恨我和茗儿夺走了侯爷的爱,恨自己的母亲meimei早早去世……她委屈,可是,她也不无辜啊。”
“……”
“十几年了,我一直未能有孕,就是因为江采衣在我的饭食里掺了红花。”宋依颜淡淡看著窗外,被阳光照的如同红褐色香灰一般的云朵,局促的小院里,桂花刮擦出柔和的沙沙声。
“我再也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了,茗儿被她顶了恩宠,夺走了丈夫。是,我对不起她,可她又何尝对得起我?她已经拿走了太多太多的东西,她报复了我,又要害我女儿一辈子!”
“活著,就是一场赌注。我用生命赌来的,可能是幸福,也可能是厄运。我赌输了,我认了。可是,我不能让我的女儿过这样的日子。”
宋依颜伸张五指,狠狠抓著身侧的木椅把手,紧的似乎能在坚硬的木头上刻下指痕。
“这个胎如果没了,我就只能回到马厩里面去。府里被莺儿管著,茗儿就连一点後盾都没了!有这个胎,我就还是晋候夫人,我还能为茗儿做些事。”
嬷嬷犹豫,“可是夫人,到了月份,总得有个孩子出来啊……莺儿夫人又防的滴水不漏的……”
宋依颜慢慢合上眼睛,“防的再紧,寻找机会总能插进缝去,莺儿……”她冷然一笑,“嬷嬷,孩子的事不用担心,等时机到了,你就去郊外的庄子或者妓院里去,找个被流掉的男婴,五六个月大的最好。到时候弄盆血来把孩子泡进去,那就是我流掉的孩子!”
……
谁在声泪俱下的对嘴,那麽逼真那麽动人的忏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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