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该是往一侧微低着头,闻那幼稚可笑之言,尴尬地左右摇了摇,头顶的发旋也可爱地一道转着。
母后曾说过他头顶有个左旋,故而爱闹左性。
她也有,所以倔得气人。
他恨她的疏离,恨她的倔强,却也对避开眼时褶皱的眼睑无法掩去的星光日思夜想。
不可否认,他是欢喜的。
他是真的欢喜。
只要是有一丝牵连,都值得他在心底翻来覆去咂摸。
即便是通过外人之口评述,他原也是同她划到一块天地。
须臾间,他不再孤独,甚至猜想着她的目光掠过自己脊背时留下的痕迹。
“婕妤道,道,道……”
小内监忽磕磕巴巴,目光闪烁,畏惧而怯懦,仿佛要他造反一般。
他很是耐心:“婕妤复言何事?”
关于她的事,是急不得的。
小内监干咽了口唾沫,心一横,哆嗦跪下道:“婕妤道:你心里可曾有过陛下?哪怕只有一息?”
内殿寂静无声,便是打扇的宫婢都敛了声息,似是物件一般立在原地。
男人指腹轻搭于木兰面,垂眸不知作何思绪。
许久,那伏倒在地的内监得到来自头顶上赦免:“说便是。”
挨了一刀做这一行的,若是不争便一跌再跌,最后成为顶包的倒霉鬼;若是上进,便是将脑袋别在腰上,生死荣辱皆系于一人。
内监低声道:“县主道:时候不早了,臣妇便不叨扰娘娘歇息。”
邵闻璟呼出藏于喉间的那口闷气。
指腹移开,徒留下四团濡白,犹如红梅落雪,惹人回顾。
小内监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殊不知他的君主也刚从谪仙台上身着血衣而下。
仆役被赦免了,而他的主人又一次受刑。
景光帝面色如常道:“好。看赏。”
自有太和殿的内监捧着手托上前,小内监双手高举过头,接下这沉甸甸的富贵,耗费全身的气力不叫自家失了分寸,只不过开口谢恩时如何也掩饰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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