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逐渐变得清晰,琉璃瓦所覆的檐下挂着数列宫灯,砖石间甃的高墙上镌镂有龙凤飞云,这是我们此行的目的地。
西华门早已关闭,守门的禁卫见我有驱车而近的趋势,立即远远朝我呵斥:何人如此大胆,居然驾车行近皇城门!
我犹豫了一下,便将车停住。才一回首,yù请她稍候,容我先去通报,却见她已自己掀帘而出,下了车便朝皇城门疾奔而去。
极度的悲伤使她适才毫无整理妆容的心qíng,还如我们离开宅第时一般,她披散着长发,衣襟微乱,不着霞帔与披帛,连那一件不合时宜的外衣都还是我那时仓促间给她披上去的。
她就这样随xing哭着奔向西华门,尚未靠近便被迎上来的两位禁卫拦住,一人抓住她一支手臂,怒喝着要将她赶走,而她也越发癫狂,不知何以她竟有如此大的力量,硬生生地从两人的挟持中挣脱开来,加快步伐跑至西华门前。
她伸出纤小的双手,拼命拍打着紧闭的宫门,和着哭声扬声高呼:爹爹,孃孃,开开门!让我回去
两侧禁卫一片哗然,纷纷赶来驱逐她。她被另两名高大禁卫拖离,而她手仍尽力向前伸去,想触及那金钉朱漆的冰冷宫门。她不停地唤着父母,有响雷碾过,风雨声显得浑浊,她的哭音在其中幽幽透出,无比凄厉。
禁卫把她拖了数十步后停下,把她猛地抛在地上,见她还想站起跑回,其中一位便怒了,一壁斥道:哪来的疯妇敢在此撒野!一壁倒转所持的戟,将杆高高扬起,眼见就要打落在她身上。
他没有挥下,因我从后握住了他手腕。
禁卫回看,随即怒问:你是何人?
我没有回答,目光越过禁卫的肩顾向地上的她。
她半躺着,那么无助地饮泣。面色苍白,瘦弱身躯躲在宽大的淡色外袍下,像一泊随时会隐去的月光。
更加恼火的禁卫抽手出来就要转而击我,这回却被他同伴喝止。
且慢!我认得他。另一位禁卫说。又再上下打量了我几番,才肯定地低声对持戟人说:他是中贵人梁怀吉,以前也曾数次经这里出入禁中的。
持戟人愣了愣,然后转头看被他们推倒的女子,讷讷地再问:那这位小娘子是
我走去将她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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