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孩子难受的面孔来回在我面前晃荡。金三角,这个如同受到诅咒的地方,除了盛产邪恶的毒品,还集中了战争、贫穷和疾病以及死亡,居住在这里像难民一样的村民和孩子,他们饱受伤害,被疾病、贫困和转乱繁复煎熬,在这不见天日的大山里,被世人遗忘,如果没有鸦片,他们几乎不能换得生活必须的盐巴和米。
一路走着,放眼望去,崇山峻岭在我身边蜿蜒起伏,像受伤的伏兽,默默无语,我的眼睛有点干涩。此时此刻,金三角在我眼里不再是那个可恨可憎的魔窟,而是个饱经苦难的孩子,被世人抛弃,唾骂。金三角没有错,这里的人也没有错,是一个时代的错。我甚至觉得,他们种植赖以生存的鸦片也是值得原谅的,只因为,他们要活下去。
我低着头走在滚烫的太阳低下,突然前方传来一声急迫的叫喊:“阿静!”是关沙的声音,他怎么来了?我诧异地抬头,只见他迎面疾步走来,脸上焦急的神色还未来得及褪去,走上前来一把把我抱在怀里。天气炎热,他身上的汗水湿透了衣服,紧贴在身上。急急的喘息声还在我耳边响着,我被他抱得紧紧的,又热有闷,还有一股汗臭味。
这大热天的突然拥抱什么啊,“怎么了?”我费力地推开他问着。
关沙看着我,神色稍稍平静,汗水从他的额头、眼角一滴一滴流下来,有的挂在睫毛上,有的流到下巴边,又滴到衣服上。我拿下包脸的毛巾,踮起脚替他擦去脸上的汗水,出什么事了?急成这样。
关沙的喉结上下滑动着,半天突出一句话:“这么久了你还没回来,我以为……我以为……”
“你以为我又逃跑了,是不是?”我嗔怒着说,心底却有着一丝丝甜蜜,这个家伙,原来是怕我不见了啊。看他汗流浃背的样子,真有点心疼呢,扯着他说:“快走吧,太阳好晒。”
“你这个女人!出去至少也要带几个人在身边啊,万一有什么事怎么办?”好像被我看穿了心思,关沙恼羞成怒,忍不住教训起我来,大男子主义的臭毛病又犯了。
“在这山沟沟里,能有什么事啊?”说完,我又想起那些孩子,脸色一愁,“关沙,村子里发疟疾了,怎么办,你想想办法吧。”
“真的?发疟疾了。这可不能小看,我马上叫人从城里请医生过来吧。”
“那你马上派人去吧,叫医生多带点药过来。不然传染开了就不好了。对了,叫人顺便多买点蚊香回来,发给士兵们熏蚊子,这样可以减少传染。”没想到关沙并不漠视这些事情,还如此雷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