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对金秋的情意,也懂得城主对于换俘的势在必得。萧峻告诉他,白灼华是南朝皇帝的意中人,也是交换金秋的合适人选。数日前,是非城人拔下白灼华发髻上的木簪,作为信物飞马送往南朝砂城。皇帝张思新目睹加急信物后,不假思索,满口答应双方换俘的条件。
何泰锐懂得萧峻的心思,萧峻却不明白,平素心如止水的何泰锐,缘何对这南朝少女青眼有加?在拒绝何泰锐的同时,他也答应了下属的请求——不再难为白灼华。使用药材折磨白灼华,出自苏荷的提议,一为除去对方的本领,二为泄心头之愤。白灼华弱质少女,其实是非城人并不担心她有本事逃脱,何泰锐既然说情,萧峻顺水推舟,给了下属一个情面。
白灼华被送回狱中。完全丧失嗅觉,少女感觉迟钝许多,反倒体会不出监牢空气的污秽。白灼华有些遗憾地想,她所钟爱的香艺,可惜再无法施展——记得张思新卧榻之时,曾经向白灼华提起,要看她表演香画。白灼华劝帝王说,等圣躬安好,自己定会为他献艺。这世上许多事情,因为习以为常,所以人们错误地认为,美好的东西会一直驻足停留,山川美色,花落花开,任凭光阴荏苒,它们始终等候着自己,不离不弃。比如,白灼华满心以为,燕霡霂转身后还会归来,或者,君王随时随地都能欣赏到她出类拔萃的才艺,为她流露出惊喜赞叹的眼神。然而,海枯石烂,岁月无情,当惯常的东西突然失去,人们才幡然醒悟,悔不当初。
置身于阴冷潮湿的监牢,白灼华却幸福知足,或者应该说,是“她”感觉幸福快乐。狱中静思,少女心如潮涌,已经辨识不出自己到底是谁,她也逐渐坦然地接受了自己。多闻数穷,不若守于中,索性追随自己的本性,不纠缠,不后悔,凡事顺其自然。虽然这样宽慰自己,每每撞上何泰锐的眼神,白灼华的心还是忍不住狂跳,因为熟悉男子的一切,何泰锐的每个动作,都会牵动她心灵深处的记忆,缠绵出一段段情意。
即使战事艰难,何泰锐还是抽空来探看她两眼,也带些糕点衣裙给她。在他的关照下,狱卒对她客气了许多,每日还会提水帮她净面。白灼华望着铜盘里自己的模样,暗暗叹息。何泰锐每次来时,几乎不说话,他们之间,也确实没有什么共同的话题。尽管如此,白灼华总盼望着他稳健的脚步,雄伟的身姿,盼望着他投向自己的、安定从容的眼神。好几次,她都忍不住想冲口而出,却终是压抑下呼之欲出的真相——她有新的身份,她明明姓白,木都城中有她的阿爷,她的哥哥,她的叔叔婶婶,她的亲友,十数年的骨血亲情,如何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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