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公子便是大米商梁赫的儿子梁瑜了。梁赫与朝中官员颇有来往,今年又给儿子娶了个官家娘子回府,梁瑜趾高气扬,同时报了文武两项比试,盼望着今日一战夺魁。他撞见区曦,抓住他香气的疏漏之处,不吐不快。区曦今日未着公服,便是官家打扮,他品级太低,估计梁家公子也不会放在眼中。
区曦打量梁公子装扮,却是心下摇头,“按照北国礼制,平民不可服锦,南朝礼崩乐坏,国人胡乱穿衣,也就见怪不怪了。”说南朝礼崩乐坏,是有缘故的。建国初年,南国皇帝不重礼法,初始还不觉得,后来发现,南人婚嫁庆典时胡乱穿衣,有人沿袭早先天国礼服,有人借用云国黑国的舆服制度,酒筵上姹紫嫣红,杂乱得不成体统。张思新这才幡然醒悟,重新设置礼部,恢复礼法制度。只是万事荒废容易重整难,起头坏了,矫枉也就变得艰难了。云国北国常以礼法诟病南朝,称其“国不国家不家”,所以区曦有此一说。
梁瑜初赛获胜,正踌躇满志,对着区曦品头论足,甚为得意,“尊驾三匀香用料不全,附庸风雅,难免贻笑大方。”希音怒道,“说什么呢?”梁家跟班喝道,“我家梁公子是香术高手,才刚大获全胜,正等着问鼎状元郎呢!你们好生听公子教诲!”希音呸道,“还刚开赛就吹上了,也不害臊!”仆役大怒,捋袖上来欲打,区曦伸臂拦住,“倒要请教梁公子!”
梁瑜眼神骄傲,“香香道士的富贵娴雅,岂是人人学得到的?”慢条斯理整了整袍衫,又清了清嗓子,“香品贵在平衡,尊驾香方里头,少了郁金辅料,香味便不齐全,失之毫厘,谬以千里!”区曦眼神亮了一亮,“公子识香本领,果然不差。”梁瑜颇为自得,“君臣佐辅,相得益彰,各有妙处。”打量区曦倒还谦恭受教,又提点道,“三匀香方早已失传,本公子花重金觅得北雪先生手本,所以窥得其中奥妙!”
区曦面上闪过一丝讶异,“北雪先生手本,不知写些什么?我倒头次听说。”梁瑜嘴角上扬,鄙夷一笑,“北雪先生墨宝香方,学香者哪个不知?阁下既非此道中人,难怪衣香不正,既如此,我也就不必多费唇舌了。”说罢扬长而去。
区曦被梁瑜奚落,愣了片刻,希音怒道,“这人懂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