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尽头了。可失去了异世里最好的朋友,没了心灵深处那份寄托,他究竟还要在孤独寂寞里漂泊多久才是尽头?……
雷海城深深闭上了眼睛,品尝著弥漫在周围的死寂,蓦地,停住了脚步。
除了他自己,附近,还有呼吸声。
声音是从出口的方向传来的。仔细辨,有好几个人。
月色里,夹闪著刀锋般的寒芒。
雷海城静静地拔出匕首,凝望刀刃上那抹暗黑,湛飞阳的血……就让这把沾染过朋友热血的凶器在被他抛弃前再痛快地饱饮鲜血吧。
知道这条地道的存在,还在出口伏守的人,应该是坎离城的西岐将士,然而不管是什麽人,雷海城都已无所谓。
他现在,只想尽情杀戮,用血腥来彻底麻醉自己。
再次紧了紧捆缚湛飞阳的腰带,他缓慢地迈向前方。
离出口很近,仅有几步路。距离在脚下越缩越短,一幕幕和湛飞阳相处的情形也像影音带一样,飞快在雷海城脑海里闪过。
在天牢里,用宽大的手掌捧著饭喂他……在绸缎庄,带著他共同攀上快感的顶峰……在马车里,紧紧地揽住他,落下一个缠绵又霸气的吻……
被打肿了眼圈的男人总是一边苦笑,一边宠溺地看著他……
喉咙口痒痒地,仿佛有点热流就要不受控制地涌出。
他伸手,抹去了面上未干的水痕,朝出口跨出最後一步。
两道雪亮刀光,左右夹攻,向头颅刚钻出地道口的雷海城当头砍落。
偷袭者脸上,似乎已幻想到雷海城身首异处的画面,泛起残忍笑容。
笑容还没有扩散到整张脸,便已凝结──
匕首划过了右边一人的咽喉,像水管破裂,鲜血狂喷。另一人的喉咙里,则深深扎著一枚铁刺,“咯咯”作响,吐著血沫。
两把刀仍高悬在空中,无法再移动半分。
雷海城双手轻轻一推,那两个偷袭者终於仰面朝天向两边分别倒下。
薄皮短袄,麂皮裤,西岐兵士的装束。
跨过地上流淌的血水,雷海城踏上平地。
出口原来隐藏在一个不显眼的土丘中。月光清寒皎洁,洒遍四周平缓起伏的土丘,一条大河在身後无声奔流。
从天上闪耀的北斗星座判断,他目前身处的位置是在坎离城的东北方向。
在他面前,还有三四个手握兵刃的西岐兵士,正畏缩著慢慢後退。显然那两个偷袭者的下场已让他们心胆俱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