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节的脖子,露出一小截白白的颈椎骨。
脑浆的腥膻,仿佛唤起了某种不堪的记忆,万回胃部一阵痉挛。
那无头的尸体,终于垂下手,就像耗尽了最后一节电源,全身每一条肌肉都松弛,甚至像老人的皮肤那样垂脱下来,不再动弹了。
地上到处都是白色石粉末踏出的鞋印,凌凌乱乱。《
br》 刚刚被咬的那个人,侧颈上一个窟窿,双目大睁,眼眶内也全是血,身下汪成黑色的一小潭。
半晌,人才慢慢聚回来,饶是条汉子也惊魂未定。
也不是所有人都回来,有些可能已经跑水里一去不回了。
哨马苗老三正把一头一脸的脑浆子揩掉,万回从石头堆里爬起来,摇摇晃晃,踉踉跄跄。
绝大多数人同他一样,有的叫嚷着,或许是那个被咬的人的名字,或许是那个尸变的家伙,不过头已不成形,不好辨认,只有工服还在身上。
那个被咬的人,抖了很长时间,胯/部帐篷支了一阵子,最终断了气。
人们变得沉默下来,蹲下坐下,没人去收拾,有人就地坐在新死的尸首边上,头垂在两腿间。万回发现自己食指中指的两片指甲不翼而飞,也不知是几时掉的,此刻才疼起来。
一种灰暗的气氛像潮水般缓缓上涨。
万回也确实隐约听到了水的声音,大概是从下游方向来的,既然这里与运输线联通,其实也就是某段尽头,水迟早会淹没这里,从音量推断,不是一天,就是几个钟头,他鼻底已经嗅到了雾珠一样的水汽颗粒。
每个人都应该听到了,那种感觉让人非常绝望,就仿佛被抽干了灵魂,什么也不想做,不想动,陷入彻底的沮丧。
从水中出来身上还冒着热气,随着体温下降,外加不动,身体对寒冷的感应越来越强烈。
当哨马拖着筏子,吭哧吭哧从下游回来,然后乒呤哐啷将筏子重新大卸八块,每个人都很有默契的不再吭声,没有人问水淹到哪里了,距离这里还有多近。
搜集起每一点能烧的东西,橡胶胎不行,烧那个直接把人熏死。石滩上刨了个坑,七零八碎的扔进去,打火机点燃了火。
火起初不大,估计是潮的,噼啪几下后,才窜起来,也不是很大,但至少有了光和热源,人一个个挪近过来。
湿闷陈旧的空气里,弥散起一股热烘烘酷似臭袜子的气味,混合尸体的气味,相当不好闻。数了数,连自己一共还剩十人,万回知道他们脸上的表情也就是自己现在的表情,等死的恍惚的表情。
有人和衣躺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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