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打坏了,肿得很粗,虱子从蓬乱的头发里爬出来,再爬进去,衣服上,被褥上,爬得满满的。
一个人的境遇怎么会这么悲惨呢。
他看见躺着的人缓缓睁开了眼睛,憔悴让那双眼睛看上去
更大了。
就像记忆中那样,他首先喊了声,“老师。”
那人略微点头,张开干燥的嘴唇说:“万子,你又来啦。”
他低头,发现自己手上正拿着一本书,他说:“嗯,你上次说想看的工程上的书,我给你找办法弄来了。”
他的老师笑了笑,往旁边一指,他就把书放下了。
“先别走。”
他浑身僵了一下。
“我想问问你,我老婆她怎么样了,算算日子,也该生了吧。”那晦暗的神情中,闪现出了罕有的甜蜜。
他想,该来的还是来了。
“她死了。”他听到自己的声音,语调平稳,“投水死的,尸体捞到之后就送走了。”
那双眼睛瞪大了,惊愕、恐惧、愤怒,总之,是他无法面对的。
“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没人告诉我!”
“上次你游街之后。”他说。
“我叫你照顾她呢?!”
他无能为力。
“废物!废物!”那男人痛苦得像一条斩断的蛇一样在床上挣扎。
“小声点,会有人听到的。”他说。
可他仍歇斯底里地悲恸着。“杀了我吧……”他忽然停下来恳求道,“我不想活了,我欠他们娘俩的,我要去陪他们,让我也死吧,让我死……”
其实还有一件事,他没有告诉他,那个女人的尸首捞出来时,肚子是空的,没有孩子,孩子不见了,也许是临死时流产了,但他们没有找到。
他突然想小兔崽子在哪里。也许是走了,也许不会回来了。
可是这个痛苦的男人还在不断的哀求、哀求、哀求。
哀求像一条蛇缠上了他的脖子,勒紧了他的血管,令他窒息,令他头胀欲裂。他一把抓起地上的台灯,来到床边,用枕巾裹住那张疯狂的嘴,使劲压住,高高举起金属的灯座。
然后,他停下了。
那个男人的胸膛在起伏,在等待死亡的降临。
他放下手里的东西,站起来,他看见手上出现了一块青色的斑迹,是一只虫子的形状。他用手指搓它,发现它潜藏在皮肤底下,就像一个胎记。
这使他想起了一个人,他想起这个人曾告诫他,不要做那些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他解开男人头上的枕巾,望着他涕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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