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的常有德,这孩子难道是怕伤了他,说得也够委婉,将皇上所做之事只轻描淡写一句“瞧了去”。但他往日侍候皇上,又怎么能不知皇上的“瞧了去”究竟是瞧上了什么!又要什么!
那日她跪在腊梅丛中,他眼中只剩下她的身影了,也不知道是忘了考虑还是逃避,竟然忘记她令下跪的始作俑者还明晃晃站在对面,像一把刀,刺穿宫中每一个人的胸膛。
段荣春,你连一个人都……
思绪就此停住,无论是如何,他都要再看她一眼。
常有德又悲又惧,睁大眼睛看着师父,像是要捕捉段荣春面上每一瞬间的情绪变化。他已经做好准备看师父发火,自己来承受他的怒意,甚至他在心底还想到了万分之一师父流泪的几率。
但这一切都没发生,什么都没发生。
段荣春还是面色淡淡地,他的眼神透过烛光,和常有德的交接上。常有德琢磨了半天这个眼神,最后发现这个谜底是个“无”。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望着桌上烛泪又添几行,段荣春终于开口了:“去中宫。”
到底是尚未来得及关上的窗中吹来的风作怪,还是段荣春亲自躬身,还未等常有德晃神,那烛,便径自熄了。
这冷院中唯一的暖色、也是唯一的亮光也灭了。
只不过两个人说话的工夫,院外的雪越下越大,月色也在今晚识趣地逃脱,整个天地间又暗又冷,让常有德一踏出屋门就打了个寒颤。
回首看段荣春,他慢条斯理地从箱笼中取出两个宫灯,又慢条斯理地给自己系上一件鸦青色斗篷。
他不疾不徐,好似前方根本没有什么重要的事等着他,唯有颤抖的手能透出些许他心中真实想法。
退出屋门,闫好门闫,段荣春庄重地望了这小院一眼,头也不回地随着常有德投进风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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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宫里殿中,宫人尽数识趣退下。殿中只余下陈皇后他们三人。
双杏顾不得尊卑体统,只一心扑在陈皇后怀里,感受她枯瘦手臂给予她的涓涓暖意,随着另外两个悲伤的灵魂一同流泪。
双杏刚淋漓尽致地哭完,走出正殿时眼角眉梢还泛着一圈绯色,连鼻尖都红彤彤,不过反正是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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