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兰去……”口中吐露出这个名字,她又想哭了。
心口的大石放下了,段荣春稍微低下头,将下巴颏顶在双杏肩膀上。双杏没动,好像傻了一般。但她心里是动着的,她明白自己该推开、该远离,可一遇上他和往日截然不同的可怜样子,她就控制不住地退让一步又一步,把所有底线统统丢在一旁去。
此刻,她也不懂怎么这么几个简单的问题就引得他那么兴奋、那么喜悦、那么……想哭一般。
一滴水落在她鬓间,她分明感受到了,那滴水甚至还烫到了她,但她始终如同没发现一般,闭口不言。
紧紧拥住她的段荣春竟发现自己哽咽了,他不记得自己哭过,除了记不清事的儿时,再长大些,爹娘也觉得他性子太冷。然后入宫,无论是面对净身和后来阴雨天屡屡复发的长久的疼、人吃人的倾轧、从高处跌落时无论rou体还是精神上的残损……他是一滴泪也不会流的。
可直到今天,他才在那绚丽的影子中醒来。
——原来过去那些‘拥有的一切’,都算不得什么一切。
最珍贵的,他就只剩下这个人了啊。
他轻轻叹息,凑得那么近,呼吸就落在双杏发顶。那叹息瞬间就飘散在空中,可还是被双杏理所当然地捕捉,引得她眼热又耳热。
双杏还茫然,无处安放的手就突然被他紧紧握住,他的手有茧子,这点双杏已经知道过无数次了。但这次还是不一样。他的手也抖着,不知道是兴奋还是什么,那份颤抖顺着交握的双手传递给她,让她的心里也颤了颤。
方才因为大惊大悲而被麻木卷席的灵魂也突然有了感觉,她眨眨眼,心间又恢复了脚踏实地的实感,不受控制地流淌起柔软情意。
与她静静流淌的情意不一样,现在段荣春心头的就是如同激流般冲刷着狂喜。那份狂喜裹挟着不甘,使得他五脏六腑都在隐隐作痛。
他的一双手还是没放开,双杏清楚地感觉到段荣春的手从冰凉变得温热。就好像她一直守着他,是这世界上唯一一个让他一颗心也从冰冷变得炙热的人。此时此刻,她不知道炙热会吃人,而野望也会复苏。
段荣春只管把自己的手覆上她的,一时之间,竟然什么都不愿管了。
不管身边其它人的眼睛,不管自己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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