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婿和边先生张罗着,为着今晚这顿年夜饭,都连着准备好几天了。”梅婴索性也跪下,又合着手掌拜了拜,接着道“长史和东西二曹进宫赴宴,不过会早些回来,一起守岁。二进连同两边院子,摆了小三十桌。娘们在堂屋和院子里,炉火都架上了,及笈的女娘在东开间,夫侍公子们带着小的在西开间,长辈都在花厅和暖阁。”
“梅婴。”齐寅有些不想听他絮叨了,遂说“你想去就去吧,不用管我。我的身上还有孝,晦气得很,不方便去见家主。你去吧。”
“先生,家主好容易往中堂挪一步,您倒不过去,这什么说法?今晚就除夕守岁了,千家万户大团圆,缺了您怎么行?”梅婴确实很想去,一大早就看见公子来找金侧夫,往前院一路小跑,欢天喜地的,他看得羡慕坏了。可是家主让他照顾先生,他也不好跟去,若是从前雪胎还在就好了,有个人能帮他分担着。
还千家万户呢。御诏颁布之后,母亲根本就没有回来,父亲还未入土,姜儿也带着羊羊走了,就留他一个人在京师。齐寅艰难地起身,听见关节弹响,梅婴上前扶着他的胳膊将他从地上搀起来。“我又团圆不了,少我一个什么要紧。”齐寅说罢,自己也觉得这话不好听,于是推开梅婴的手,道“你打扮打扮,快去吧。”
往年都是青阳院最热闹,而今显得很落索,良籍的长仆都回了家,人手不够,院子里明显地冷寂下去。执莲、引灯两个家生子还在先生跟前拘着,心早就飞到前院,不在这里了。“先生,家主又不是铁打的,她的身体不舒服,您不赶紧振作精神就算了,还要跟家主赌气。”梅婴在原地站定,蹙着双眉嘀咕道“也不怪家主只要二爷在跟前。凭它什么事呢,哪怕刀砍到身上,二爷也不吭一声。在他那儿,凡是劳动家主cao心,那都是犯了天条的死罪了。”
“随便你怎么说吧。就当我犯天条了,怎么还没有天兵来收我?”齐寅笑着在桌前坐下,自顾自地揉着膝盖,不等梅婴辩解,就接着问“你到底走不走?再不走,我要赶你了。横竖你也不在意,没乐出来是看我的面子,不若就赶紧往家主的跟前凑,那才是你爱干的事。”
从前老郡公一直苛待他的父亲,也时常训斥他,可那说到底还是先生的生父。多风光的一个人,在齐府时那样心高气傲,结果死了都没人发送。而且听说他为了遗容端庄,还是自己把自己闷死的。梅婴心里其实很为老郡公唏嘘,先生祝祷的时候,他也跟着默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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