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异国,名为客居,实则为质,可,又能如何?
酆不须扬眼,猫也不撸了,定定地看着面前的少年男子,向来洒脱的眼中闪烁着略微复杂的光。
半晌,他回过头,将即将煮尽的铜盏从火上拿下,打着颤起身,男子欲上前相扶,被止,二人正身相对,他这才极淡地开口:“君欲远行,山水伶仃,今日几杯清茶,满庭春杏,便作相送之礼,吾老矣,切盼明朝仍有相见之时。”
没有相对垂泪,没有抱头痛哭,只是云淡风轻的几句话。
男子听罢,整襟拱手,深深一拜:“老师保重,学生这就别过了。”
这后生,还来假的啊。
酆不须美髯动了动,他自他年少时便与他相视,道是白衣轻马温润少年,实则……数年来,他总算稍稍探清了他的一些脾性,但也只有一些。
表面上愈是纯粹的东西,就愈是深不可测。
包括他老匹夫自己,唉,怨不得这后生防他啊。
男子告辞走后,‘风雪夜归居’里只剩下酆不须一人,他使劲转了转眼,觉得脑子有些发晕,莫非是春景太美,茶水太香之故?扶额笑叹间,索性仰躺在了绛紫的食单上。
往年甚少飘落的杏花,不知怎么突然纷纷扬扬坠下,白绵绵的小东西跳过去,伸出粉色小舌,在主人紧阖的眼睑上轻舔两下,“喵呜”一声,亦趴在主人身旁,闭上了浑圆的猫儿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