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魂,来拜过一回故友。
她拨着手上的红绳,手指曲起来在木栏杆上轻轻敲了三下,一声轻,一声重,一声如推门般轻轻一抵。
这吃饭的手艺,是许久未用过了,当初饥一顿饱一顿时,何曾想过会有这样的际遇,土坟里钻出了府君大人,喂鸡的姑娘是传说中凶神恶煞的阎罗王,而捡来的小婴童,竟是大过江河的烛九阴。
瞧,不管思绪从哪里起头,李十一的落脚点,都在同一处。
她轻轻地掀唇笑了笑,笑得神思空空又命中注定,她的思念从来是慢悠悠的,只会在掏钱时袖口的摩擦声中想起宋十九,抑或是吃饭时筷头磕到碗碟时想起宋十九,还有夜里将门闩插上,略微晃动的余震中想起宋十九。
她的想念家常而琐碎,又必然只在有声响时出现,好似能掩盖一些心底的悸动,却不会响得太惊天动地,怕吵醒了苦心孤诣的克制。
她不敢太想念宋十九,她怕觉得自己孤独。
许久未用的腐皮又贴上了脸,旧年的瓜皮帽拢住一头青丝,她缩着骨头低着脖子,灰扑扑的袄子揣着手,连性别都不甚打眼。
一旁的尘土滚滚飞扬,马蹄声踏得嚣张,李十一咳嗽了一小下,眯着眼等一队趾高气昂的军老爷御马而过。马蹄踹翻了几个摊位,习以为常的小贩连惊呼声都没有,默默低头捡着果子。
一旁的婴童被鞭子吓得扯着嗓子嚎,颇有些撕心裂肺,小妇人颠着孩子一面哄,一面顺着幼童要岔了气的背,自个儿也心疼得凝了泪花子。
李十一侧脸瞧了瞧,走至马路中央,将婴童掉落的虎头帽捡起来,要递给那妇人。
捏着那帽子,她有些发怔,从前有个粉雕玉琢的小婴孩,从来不哭也不嚎,啃的是白面馒头,穿的是遮住指头的旧衣,什么虎头帽拨浪鼓,旁人有的她什么也没有,但她总是甩着袖子,弯着亮晶晶的眼朝她笑。
自小到大,她果真没有哄过宋十九几回,而她就真的如此满足,连一点多余的贪心都没有。
小妇人将帽子接过去,弯身同李十一道谢,李十一转身要走,却忽闻身后一阵尖锐的鸣笛声,两旁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呼,硬铁皮的庞然大物自纷扬的尘土中冲过来,突突突的排气孔似猛虎觅食时喘的粗气。
车头顷刻便至了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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