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花朝渐渐觉得了,今晚婚礼诚如她婆母孟氏担保,张灯结防,陈设隆重,但观礼亲朋殊无欢声笑语,场面异常冷清。
也难怪,她忖道,崔家祖母重病,自然大家不好放肆作乐。
临到行合卺礼,事情就真不对劲了。
彼时喜娘领她到崔陵跟前,递来盛了合欢酒的半只瓢,她酒量极差,接过那半瓢小小抿一口便罢。才咽下酒浆,她听到另一个喜娘劝说崔陵合卺。
崔陵低头盯着地下一动不动,迟迟不接过喜娘递上的半瓢,喜娘索x将半瓢凑到他嘴边。
“起开!”崔陵抬手挥甩,打翻喜娘手上半瓢,连带搧中人家头脸。
观礼的亲戚终于有了动静,七嘴八舌劝道:“大郎,忍耐则个。”
“快完事了。”
喜娘摀住额头挨打处,冷笑道:“奴不过受命办事,大郎何必动粗?”
崔陵脸涨成猪肝se咬牙切齿,裴花朝问向她身畔那位喜娘:“怎么回事?”
喜娘只是g笑,几乎同时,一阵杂沓靴声由远处度来,听其声势,来人者众。
崔陵面se由紫红转作青白,“他……他他他来了。”
其他人彷佛都知道怎么回事,齐齐面露惧se,一哄而散退出青庐,避到院里他处。裴花朝环视身畔,眨眼间,偌大的青庐布棚剩下她和崔陵。
不多时,来客踩着橐橐靴声,挟带火光进入院落。十名全副武装的男子打头跨进院子,崔家宾客悄无声响,眼睁睁观看他们长驱直入。
那批武人执着火把走到青庐前,不声不响分作两队,左右列开。他们服se并非正规官兵,行动时却秩序井然。在他们夹道的路上,一个魁梧汉子不紧不慢,踱了过来。
那人身着盔甲,手里执刀,兜鍪(头盔)下,俊朗五官在火光映照下分外深邃。
裴花朝乍看那人便觉着面熟,再与他四目交投,但见一双瞳眸湛湛光明,令人莫敢b视。
“是你?”裴花朝失声道:“饮子店的狂徒。”
狂徒咧嘴一笑,舒展的眉目匪里匪气,随后他眼珠转向崔陵,“兀那崔陵,还债了。”
崔陵侧身低眼,全不敢正视那狂徒,他嘴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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