濑池里,是食堂的几个师傅洗手用的。由于长时间没有使用,被水久泡后,软了,上面生出一层乳白色东西,几个师傅都不肯再使用。父亲知道后,悄悄地捡走,用塑料袋包好,又用废报纸裹了几层,藏在帆布包里,周末悄悄地带回了家。一进门,父亲就赶忙让母亲关紧门,然后做贼似的从包里摸出肥皂来。看父亲那小心的样子,母亲还以为他捡了个金元宝,谁知道只是三块人家不要的肥皂。父亲没说什么,只让母亲赶紧在楼梯下挖个小坑埋起来。母亲边挖抗边指责父亲是一个胆小鬼,别人可是明目张胆地把钢板、十字镐值钱的都往家里搬,就几块丢在路上都没人要的肥皂,父亲就跟偷了国家的几万块钱一样。
回到厂里上班后,父亲一直提心吊胆,就连原先放肥皂的水池都不敢靠近,路过都是绕着走,生怕被人发现了自己的偷盗行为。一个月里风平浪静,根本没人在意三块肥皂的去向,父亲才放心地让母亲挖出来使用。本来就已经开始软化了,再在潮湿的土地埋了一个月,经常化学瓜,刨出来后早就长了长长的一层绿毛,看着就恶心,当场就被母亲扔到了厕所里。
文革分子首先在政府机关活跃开来,之后便一阵风似地在各厂矿狂吹乱刮,全县上上下下都疯狂了,开始拉帮结派,划线站队,马上就分成了炮派和八派。煤矿厂属炮派,一开始占了上方,后来就慢慢处于劣势,被八派的压制住。八派强烈地对炮派进行攻击,将炮派分子实施严格的审察。
父亲是管钱的,第一批被批斗人中就有父亲。在八派连续几天几夜的审问下,父亲就说出了三块肥皂的事。其实父亲没有任何事情可踏白的,平时小小心心做人,踏踏实实工作,不跟领导套近乎,不拍领导马屁,不拿贪占公物,根本无觑可击,偏偏三块肥皂给父亲惹来了一场大难,八派据此硬是给父亲戴上了一顶大贪污犯的帽子。
在那个动乱的年代,一错就全盘否定,接着父亲被打成炮派后勤司令部黑参谋。每天早上八点钟,父亲的脖子上就被挂上“贪污犯”、“黑参谋”两块牌子,首先是在县城里游街示众两小时,接下来把裤管挽到膝盖以上,跪在尖石头上接受几千人的大批斗。折腾了几天,父亲吃尽了苦头,八派分子也觉得揪着三块破肥皂不能把事弄大,这远远不能达到八派头子的大批斗、大罪名的目标,心里很是不高兴,决定把父亲的事情往大里弄。于是,他们开始转动肥头大脑,绞尽脑汁,按照一种荒堂的逻辑对父亲进行了一次突击审查。
八派分子说,你是一个老实人,这是全厂人都知道的。
父亲点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4页 / 共7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