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后响起一声轻轻的声音,林母擦着眼泪走了出来,本想当做视而不见,和他擦身而去,却被他目光里暗无边际的悔痛定住,再也迈不开步子,终究是一声叹,“你进去看看她吧。”
林思安正缩在被子里,听见脚步声,以为是母亲去而复返,也没有睁眼,直到一只手靠近她的脸颊,气息越来越近,熟悉得让她整颗心都像被油煎了千百遍。顾嘉臣不敢碰她,虚虚的摸了摸,她脸上那层细腻的小绒毛像扫在他心尖上一样。
林思安睁开眼,一双眸子黑白分明,无波无澜,静静的望着他,视线落到他手上的手上,像是被那抹血色刺伤了眼,再也移不开。
顾嘉臣以为吓到她,慌忙抽了张纸巾,胡乱团了团,草草擦着,可怎么也止不住似的,没完没了地冒出血来。才要再抽一张纸,却有一只手伸了过来,拉过他的胳膊,隔着纸巾,指尖在伤口上轻轻压了压。那素白的手背上能看到清晰的淡青色经络,随着她的动作,像融在玉里一样,一下子让顾嘉臣酸涩了眼睛。这些天的冷静霎时魂飞湮灭,他像是失去了理智,一把将林思安裹进怀里,吻着她的唇,她的颈,“安安,安安……”
林思安轻轻挣了挣,便不再动,铺天盖地都是他的气息,那是一张细密的网,网住了她的前世今生。她环上他的肩,任他吻着,多像一出抵死缠绵,“为什么你没有来救我……那时我一直在喊你的名字,我那么痛,一直都在叫你。”
顾嘉臣的胸口像是被大锤狠狠砸过,一时竟说不出话来,他的脸埋在她的脖颈旁,她身上清雅的香味让他几乎热泪盈眶。无论如何,她还在他怀里,她还在,“是我该死……安安,枉我自诩才思过人,却连自己最重要的人都保护不了……”
两人拥在一起,门外响起轻轻的响动,谁也没有听到。
一道影子投在门上,轻轻一晃便又静住,像是风吹过池水,再也寻不着半点儿波动。
有人慢慢走远,一步一步,似有千斤重,那身蓝白条的病号服衬在阳光里,像一贴古旧的画,定格在岁月深处。
林思安的精神渐渐好了些,快出院的时候,有个意想不到的人找了过来。
季佳安站在门口,宛若一株幽幽而开的山茶花,“思安姐姐,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顾嘉臣不知为何冷凝了眸子,寒声道:“安安身体不好,不能费神和你聊天了,请回吧。”
季佳安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