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能下矿了。矿主又拨了一笔“慰问金”,事实上是“遣散费”。于是, 阿婆全家决定下山,回到李家的家乡乌日去,在那儿还有些祖产田地,由乡下的兄弟们 耕种着。当初,玉兰的父亲是因为矿工待遇高才来山上的。于是,玉兰和父母姐妹一一 告别,阿婆拉着杨腾的手不住叮咛:“要好好待我们家玉兰呀!不能欺侮玉兰呀!当初 是我做主才让玉兰嫁给你这个外省郎的!你要有良心呀!如果……如果将来矿里做不下 去,就带玉兰回乌日来吧!乌日是小地方,不过总有田给你种!”
台湾的地名都怪怪的,就有地名叫“乌日”。杨腾只从玉兰口中,知道那儿是在中部 某处而已。对他而言,这地方遥远得就像天边一样。阿婆离去,他也充满依依不舍之情, 这些年来,阿婆对他的意义,仅次于“母亲”而已。于是,紧握着阿婆粗糙的手,他郑重 而诚恳的许诺:“你放心,阿婆,我会好好待她的!一定的!你放心!我从没有亏待过 玉兰,是不是?”
这倒是真话。小村落里夫妻吵架是家常便饭。尤其矿工们的脾气,由于工作苦,又 长居地层下,出矿后就都成了“老大”。拿老婆当出气筒,拳打脚踢的大有人在。只有杨 腾,对玉兰总是和和气气的,别说打架,连吵架也没吵过。村里其它的女人,对玉兰都 羡慕得什么似的,说她命好,才嫁了个又肯做事,又“缘投”,又体贴的年轻人。也因此, 那些年来上山做工的“外省人”,都特别受到本省女孩的青睐。
就这样,玉兰和娘家依依话别了。李家刚搬走那些日子,玉兰常常背着杨腾掉眼泪。 四岁大的豌豆花,生来一副多情易感的性格,每次看到玉兰掉眼泪,她就用柔软的小胳 臂,紧紧的抱着玉兰的脖子,陪着她掉眼泪。每次都弄得玉兰情不自禁的拥住她,吻着 她那娇嫩的脖子说:“小心肝哪!”
是的,豌豆花一直是杨腾和玉兰的小心肝,即使玉兰又生了光宗光美,豌豆花的地 位仍旧高于弟妹。因为,她始终是那么洁白、柔软,而带着某种与生俱来的高贵。她和 全村所有的孩子都不同。尤其,她有颗极温暖、善良的心。不到五岁,她就懂得每天黎 明即起,当父亲下矿时,她必定陪着父亲走到坑口,她的小手紧紧攥着杨腾的手,等到 杨腾放松她,她就会用胳膊勾下父亲的脖子来,在他耳边低档的说一句:“爸爸,你要 好小心好小心喔!”
她一直记得玉兰父亲受伤被抬出来的景象,她有绝佳的、令人惊讶的记忆力。杨腾 下坑前,总是回头对她挥手微笑,她就那样站在那儿,小小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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