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都显得不可挽拾,就像浮游着的空气随着黄昏的降临慢慢隐晦,直至黑暗。
可满腔热情的小尬,你为何竟表现得出尔反尔——莫名其妙地把画室的大门轰然打开。或许已经意识到事态的攸关性、黄昏时光的弥足珍贵。这是明智之举,没有人会在大好的形势下踟躇不前。宁丽就将来到——等一会就要来到——今晚一定来到,你必须在恓惶中做好一切戒备,把自己置身于高度警惕的状态,任何时刻都要以维护威武的英姿作为首当其冲,拼命聆听一切室外可疑之音。就要来到……透过窗户凝望天空,绿叶渐已变暗,夜幕像飘空的纱缦摇曳落下,一点一点轻柔柔地罩裹万物——城市、学院、红楼、榕树、生殖器、人、男生、女生。它抚摩着那女孩的脸——她并不遥远。
他只看到窗前的模糊一片,偶尔有一线灯光从远处闪射而来,很快又有几盏跟着争光耀彩。再过一阵目力所及都已灯火通明,他们又要拖着沉重的身子到来了。有的女生一下子就迷失在画架林中,许多困境中的男生迟迟未到:阿胖却更多时间地呆在版画班里;就在那里摇摇欲坠的时候,愚蠢的韦弟还在咿咿呀呀地叫,在没有人接应的情况下一下子就变得噤若寒蝉。
而她——还是久久没有出现。要是没有出现,那些躺在栏杆上的诱饵将会变得可怜巴巴。伴随着它们的一无是处其主人也因此感到痒痒不安。他一直在努力使自己变得亢奋——尽可能装作大义凛然的模样,以致他向其他一位女生借一本画册的时候,他说:“拿给我!”可是那女生问他要哪一本?“苏派的那一本!”他说,那语气那架势跟打劫者无任何差别,然而内心深处从未让忐忑休止。或许再有一个女生用矜持的目光看他一眼,就等同于窥到一个一百六十九岁的颤巍巍的老头的样子了。
你们说:“精神病患者!”
他坐着并假惺惺地把画册翻弄,昂着身子并尽量把它举高一点,让它把目光全然遮蔽。只要在此基础上把眼皮往上一提,便立即与《塔吉克姑娘》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