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自己陪他去他宿舍,并提出了那个要求。所有人都以为,他们结婚已经是迟早的事,水灵更是情苗深种不疑有它,所以默许了。然而没多久,张亦松提出他要去省城——那里有个女孩儿为他要生要死,求水灵成全。
“人总得有点尊严吧。”回忆起当年的情形,水灵语气平静,可脸上微微颤抖的肌肉却泄露了她内心的激流暗涌。她仿佛看到多年前那个年轻的自己,脸色苍白地站在垂头丧气的张亦松面前,强抑着痛苦和愤怒骄傲地提出分手。她说完分手就决绝地转身离去,没有回头看过一眼,手始终插在灰色的确良上衣的口袋里,紧紧攥住一个已经皱得不像样子的纸团。那是医院的检验报告单,说那仅有的一次已经让她受孕。那个年代的未婚先孕无疑等于对一个姑娘在道德上宣判了死刑。她形单影只地去医院,忍受着周围人的冷眼和嘲讽,想去做流产,可是医生告诉她她身体情况很不好,如果坚持人流,很可能会导致终生不孕。她听了医生的话,脑子一片空白,精神恍惚地走出医院大门,漫无目的地在暴烈的阳光下游荡,一直走到最偏僻的一段古城墙下面,放声大哭。如果不是范磊,很可能她已经带着腹中那一团尚没成形的骨肉屈辱地与这个世界做了了断。也只有这个男人,在知道了一切之后仍然真诚地告诉她,他一直都喜欢她,爱她,希望她能下嫁,他接纳她和她的孩子,并愿意照顾他们一辈子。为了兑现自己的承诺,小水一出生,他们就商量着领了独生子女证,水灵还去上了节育环。而对待小水,范磊细心得胜过亲生。这么多年走过来,所有的点点滴滴,自己心知肚明。不管跟范磊在一起有多少波折和风雨,水灵始终觉得庆幸,自己发现了一块真正的金子。
水灵的回忆让海洋和谢言瞠目结舌了很久。海洋迟迟不敢确信,那听上去像小说一样的离奇故事竟然真的发生在了自己身边,发生在其貌不扬的妹夫身上。一个男人能够如此忍辱负重,放弃自己生养的权利倾尽心血去照顾心爱的女人和她与别人的孩子,还常常被不明真相的岳母挑剔和嫌弃,被那些心地龌龊的小人羞辱,他却始终没有改变自己的初衷。乔海洋,你扪心自问,你能做到么?他这样问自己,心底隐隐升起一丝羞愧。他和妻子会意地对视一眼,说出自己的决定:“水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