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呢?”
宛露凝视著段太太,她发现母亲的眼角,溢著泪痕,而那眉峰,也是紧蹙著的。忽然 间,她觉得自己必须面对这问题,解决这问题了。忽然间,她了解这并不仅仅是长辈间的争 执,也是她不能逃避的切身问题。她想起那夜,她跪在段太太和段立森面前所说的话:“你们是我唯一的父母,再也没有别人!”
是吗?为什么这位“许伯母”仍然牵动她心中的某根神经,使她隐隐作痛?她咬了咬 牙,从床上坐起身子,靠在枕头和床背上,她下决心的说:“妈,你让她进来,我要见她!”
段太太略一迟疑,就转身去了。一会儿,段太太已陪著那位“许伯母”走进门来,许伯 母一看到半倚半躺在床上的宛露,就像发疯般扑了过来,不由分说的,她就抱住了宛露的身 子,哭泣著叫:“宛露,你怎么了?你为什么生病?我给你请医生,我有钱了,我可以让你 住最好的房子… ”
宛露轻轻推开了“许伯母”,微皱著眉说:“许伯母,你不要拉拉扯扯。友岚,麻烦你搬张椅子给许伯母,我要和她谈谈。”友岚 搬了张椅子放在床前,许伯母怯怯的看了宛露一眼,似乎有些怕她,悄悄的拭去了眼角的 泪,她很温顺的,很无助的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带著一股被动的、哀切的神情,她瞅著宛露 发怔。段太太看了她们一眼,就轻叹一声,很知趣的说:“友岚,我们到楼下去坐坐,让她 们谈谈吧!”
“不!妈妈!”宛露清脆的叫。“你不要走开,友岚,你也别走开!妈,爸爸呢?” “在楼下和你哥哥下围棋。”
“我要爸爸和哥哥一起来,我们今天把话都谈清楚!”宛露坚定的说:“友岚!你去请 爸爸和哥哥上来!”
“宛露,”段太太狐疑的说:“你要做什么?你很清醒吗?你没发烧吗?”“我很好, 妈。”宛露说:“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这是必须做的。”友岚下楼去了。宛露开 始打量这位“许伯母”,这还是她第一次用心的、仔细的注视自己这位生身母亲。后者的脸 上泪痕未干,脂粉都被泪水弄模糊了,可是,那对秀丽的眼睛,那挺直的鼻梁,和她那虽已 发胖,却仍看得出昔日轮廓的脸庞,都向宛露提示了一件事实。年轻时代的她一定不难看, 而且,自己的长相和她依稀相似。她不会很老,推断年龄,也不过四十岁,但她额前眼角, 已布满皱纹,连那浓厚的脂粉,都无法遮盖了。风尘味和风霜味,都明显的写在她的脸上。 连她那身紧绷在身上的、红丝绒的洋装,都有股不伦不类的味道。宛露细细的望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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