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他马上就会怀疑别人会由此而低看他。
他其实很不希望我比他高,比他挣钱多,比他受欢迎,比他职务高。
在他放弃了一份工作,追随我到上海的时候起,他就已经不喜欢我比他高了,不喜欢引我为傲。他更喜欢的是张扬他自己,展现他自己,当市办事处主任当了一个多月时,他就觉得他更适合做省办事处主任,他一次又一次要求我写策划案。
我也一次又一次按他的要求写策划案。
直到他的策划案从公司经理手上传阅到总部营销处时,便已奠定了他在该公司的地位。
而我却在度过整整五个月的助理生涯后,又萌生了去意。我制造别离、摧毁相守,我放弃,放弃不该放弃的理由。
这回邀我加盟的是杭州一家化妆品公司。我对他说:“我要到杭州去。康怡公司有人在那里任职,他邀请我去,年薪三万,二室一厅的房子,干的也是策划而不是推销员的话。”
他说:“那我呢?”
他这么问我怎么不心酸?我不会忘记刚来上海时那三个月的日子里怎么过来的,我便又将收起来的泪珠放出来。“我不走怎么行?这么好的工作,这么优厚的待遇,还有后台,我在上海受够了,我还想回我的老本行,我已经太累了!呜呜,我要挣钱买房子,难道你不想结婚啦!”
他马上就心软了。“好,好,你去吧。”
他的条件是,当有了足够的钱买房子,我们就结婚。
他不责备我,但并不是出于欣赏。后来的事实证明,他不喜欢干过河拆桥见利忘义的勾当,但他不得不常干这样的勾当。
也就是说,我们彼此都知道,我们无可选择地进入生活中的游戏规则,我们根本没有勇气和能力去奉献、去伟大、去正直无私、去为谁泪流满面。其实我们只有彼此。
上海确实不排外,但属于我们的也只有十几平方米交租的空间,还有永远同样年龄、同样悠闲、同样古道心肠、同样喜欢免费充当评委,评论房客方方面面、同样喜欢找免费家庭教师的房东老板娘。
这回老板娘执意挽留我,她责问我为什么要走?带不带电脑走?我的男朋友怎么办?上海这么大,难道找不到一份工作吗?
但是亲爱的,他就不这样逼问我,他毫无理由地迁就我,其实他知道我不能剥脱,我剥脱到最后只剩下一个软弱的肉体,连骨头都没有。
逃避是我一贯的作风。
上海除了能找到工作,还有我海誓山盟的恋人,但我还是执意要走。他一定察觉到了,从我的眼睛、从我不安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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