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誉看他来,也笑了一下,道:“小澍姑娘天性赤纯,你同她计较什么。”
“何兄说的是。”云慎也自嘲一般地笑笑,“我们毕竟萍水相逢,也不过是同路一段,终究是要同她分开的。”
“你自己听,”何誉转回头,温和地说,“你这话里,分明是还在计较。”
——
第一场,陈澍是后一个登台的,等她一路奔至楼阁顶端,才瞧见了正等着她的那个对手。撑着拐杖,银丝满头,双眼混浊,双颊干瘪,身披素袍,袍里还打着几个补丁,是个瞧着比她师父还要老上几岁的婆婆,坐在这台上的另一端。
她一时讶然,正想问是不是来错了人,便听见台下传来响亮的一声锣响,接着是遥远却仍旧洪亮的报声。
“玄字台第一场,二十八号,陈澍,无门无派,善使拳脚,对四十七号,花脸婆婆,平湍帮,善使棍杖!”
陈澍立时便冲下面喊了一句:“我有门派!我善使剑法!”
下面那声音却不为所动地说了下去:“——本场比试生死自负,直至有人认输、坠楼或死亡!以下场锣号为令,比武开始!”
紧接着又是一声锣响。
站在高台之上,远了人群,这点苍关背后的茫茫群山,滚滚大江,以及刮着她发梢的猎猎江风都如此遥远又真切,那声锣,仿佛也如同明堂前静心的撞钟一样,澄净非常,直教人心绪都打开了。
只听陈澍认真道:“老婆婆,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那老婆婆怪笑一声,什么也没答,倒是楼阁之下隐约响起几声呼喊,等陈澍低头去听,那老婆婆却骤然起身,扬起手中拐杖,脚下不停,就这几步,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眨眼间就到了陈澍跟前,朝她打来。
陈澍还站在原处,不为所动,神情轻松,眼睛倒是仔细盯着那老婆婆,不过不是瞧她马上要迎头打下的拐杖,而是在瞧这老婆婆的脸——离得近了,方能看清,这老婆婆干瘪的五官当真是一笔一划凌乱画出来的,嘴角涂墨,眼底染血,硬生生把一张人皮画得诡谲异常,直教人胆寒,是为花脸!
她不由地叹了一声,正在这声叹的那一刹,拐杖重重落下,擦着陈澍的肩膀而过,敲在地面上,整个台子也如同硕大的金锣一般发出震彻骨髓的闷响,久久不停。
“婆婆,你的脸出什么状况了吗?”陈澍低头凑过去,想再细细地瞧一回。
那婆婆还是不答,只是咧嘴笑了笑,露出仿佛犬狼一般的森森尖牙,眼珠转动,然后猛地又抽起那拐杖,冷不丁朝陈澍小腿扫去。
这招来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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